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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完了頭,沐淵之便帶著沐縈之下樓去用早膳。
其餘人早都吃完了,驛館的老頭子拿著個大木桶在那裡慢吞吞的收碗,蘇頤站在驛館門口,端著一碗粗茶在跟一個提著籃子賣花的姑娘說話。馮亦徹坐在驛館裡,手中端著一碗茶,他的面前還擺著三個蓋上的瓷碗。
“馮兄,蘇兄。”沐淵之喊道。
馮亦徹聽到聲音,抬頭見沐縈之下來了,忙放下茶碗站起身,將桌上蓋住瓷碗的碟子拿開。
沐縈之走過去,見一個碗裡裝著白粥,一個碗裡裝著清炒的蝦米白菜,還有一個碗裡裝著六個鍋貼餃子。
“夫人,飯菜都還溫著呢,快用些吧。”
沐淵之扶著沐縈之坐下,笑道:“這粥和菜都是蘇兄和馮兄親手做的,也是托你的福,我也不用吃這驛館的硬饅頭了。”
“你就不說了,蘇頤還有這手藝?”沐縈之驚訝道。
馮亦徹笑笑,“粥和菜是我做的,蘇頤幫著我生了火,鍋貼也是他出去轉悠的時候買的,很鮮,夫人嘗嘗。”
“好。”沐縈之點了頭,拿起了筷子,朝馮亦徹感激地一笑。
料想昨日蕭芳芳下來給她找東西吃,旁人都看在了眼裡,所以他們才一早起來給她做合口味的早膳。
“蕭將軍呢?用過了嗎?”
蘇頤這時候走過來,手裡拿著一把剛買的花,從牆角拿起一個喝空的酒罐子,將花插在酒罐子裡,擺到桌上。
聽到沐縈之問起蕭芳芳,蘇頤便道:“那母老虎起得早,足足吃了五個饅頭吶!”
沐縈之聽到蘇頤這麼說,抬起眼輕飄飄地看她一眼:“蕭將軍一路上幫了我們那麼多忙,你不許對她無禮。該不是你早上說了什麼,把她氣走了?”
“她臉皮那麼厚……我是說她大人不記小人過,一個玩笑不至於的!”蘇頤被她這麼一瞟,頓時氣短了幾分,轉頭望向別處。
馮亦徹見他終於挨了說,頓時笑著解釋了幾句,“這鎮上沒有守軍,蕭將軍一早去看鎮上的團練了。”
如今北桀人雖沒了糧草大營,但尚未全部撤軍,即使是一小股流竄到鎮上,也是不得了的。
“那蕭將軍有沒有說幾時出發?”沐縈之又問。
“她說等你起了就走。你先吃著,我們這就出去喊她。”
馮亦徹說完,便跟蘇頤一塊兒往外去了。
沐縈之覺得愧疚,忙端起粥吃起來,生怕因為自己耽擱了時辰。
沐淵之就在一旁陪著,眼看著沐縈之將白粥、時蔬和鍋貼全吃光。
“縈縈,要是從前,只怕這些東西夠你吃三頓了。”
沐縈之拿帕子擦了擦嘴,自打出了京城,餐風露宿的,胃口反而比從前更大了。
正說著話呢,就看見蕭芳芳從外面走進來。
“都收拾好了?”蕭芳芳問。
“嗯,可以出發了。”沐縈之忙道。
蕭芳芳點了點頭,將她帶出來的手下召集起來,列隊準備。
沐縈之仍如來時那般,拿錦帶將自己綁在蕭芳芳的背後,昨日騎了那麼久的馬,她也熟悉了馬背上的感覺,跟著蕭芳芳一起跑起來,不覺得有多顛簸。
她心裡盤算得好,等回到津州城須得好生謀算一下,指不定要藉助沐相的探子們去北桀打探白澤的下落。
一行人是原路返回,原想著五個時辰就能到,沒想到進山沒多久,山路就開始泥濘起來。
昨夜雁門鎮繁星滿天,山里居然下過暴雨,不但路面泥濘,很多地方山石滑落,阻擋了山路。蕭芳芳琢磨著原路返回,誰知來時的路就已經被山石堵住了,只能繼續前行,然而行進速度變得非常慢,直到快天黑了,也只走了一半多的路,沐縈之的心裡頓時有些不安。
“大家下馬,往山上走,這裡半山上有個山洞,可以歇一歇。”蕭芳芳命令手下人都停下。
沐淵之面露憂慮,“蕭將軍,要在山裡過夜嗎?”
“嗯。”蕭芳芳帶著沐縈之跳下馬,解開她們倆身上的錦帶,“我瞧天色不好,指不定晚上還要下雨,在山裡夜行實在太過危險,待明天天明再做打算吧。”
蕭芳芳對北疆熟悉,這條山路她走過很多次,她覺得危險,那一定是危險的。
儘管沐縈之也不願意耽擱時間,也沒有提出異議。
蕭芳芳說的山洞在半山腰,因為地勢較高,洞裡並未進水,還算乾燥寬闊,能容納十幾個人。
蕭芳芳讓沐縈之、沐淵之、馮亦徹、蘇頤並清風清河進洞休息,自己則帶著手下在洞外。
“蕭將軍,洞裡還有地方,要不,你過來跟我一起?”
“不用了,我在樹上睡,更舒服呢!”
在樹上睡……
沐縈之驀然想起了從前白澤跟她說的行軍時的故事,眼角隱隱便有了淚意,只是她不願意叫人看出來,忙扭頭轉向陰影處。
馮亦徹不是第一次在山洞過夜,因此極有經驗。他讓蘇頤和沐淵之點著火把驅趕山洞裡的蟲蟻,自己帶著清風清河拿隨身攜帶的匕首將地面打磨地平整一些。眾人又從外面撿了許多樹葉回來。因為昨夜有雨,樹葉多是濕的,只得生火將樹葉全部烤乾,然後鋪在地上,隨後又把各自的披風解下來鋪在地上,給沐縈之做床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