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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烏爾在看到書名之後,表情變得複雜起來。
“杜蒙怎麼會看這種書!”
“你看過?”方瓊瓊看著他。
“……看過。”
方瓊瓊笑著翻開書頁。
“雖然是黃-色小說,但主線劇情恰好寫的就是男主因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欲,如何囚-禁女主的過程。”
她飛快的翻起書頁,最後停到其中一頁。
那裡被紅色的筆畫出了一段。
“是否我把一切握到手心裡,就再也不會失去?”
明明只是書中男主求而不得所感嘆的一句話,如今讀起來卻倍感淒涼。
“於是,控制欲轉變成了占有欲。”
她伸出手,做了一個握緊手掌的動作。
“然而,他又自我唾棄,後悔當年如果沒有違背父親的命令,如果沒有提前起飛,父親也許就不會死去,從而完全服從上級命令。”
她回過頭,望著烏爾。
“這一點你們應該深有體會,那些可笑的‘宣傳片’,幾乎是將你作為交易物品的舞會,杜德蒙身為軍部最高統帥,能夠答應這種拉贊助的方式真是極為匪夷所思。”
方瓊瓊笑了一下。
“懦弱而又強勢,不是嗎?”
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像是不經意般,問了一句。
“難道你們從未想過反抗嗎?”
烏爾仰起頭,難得的沒有插科打諢,抬眼後又半閉上眼,注視著眼前的那一小塊地方,睫毛微微發顫。
方瓊瓊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好整以瑕的望著他。
空氣仿佛凝滯住一般,烏爾忽的笑著抬起了頭。
“有想過。”
他微微挑了一下眉尾。
“但這和杜蒙的病有關嗎?”
方瓊瓊笑著轉過頭。
“沒有,只是我的個人興趣罷了。”
她拍了一下手,扭了扭肩膀。
“好了,知道病因,現在得規劃治療方法了。”
第40章 四十
烏爾已經對方瓊瓊腦袋中所產生的新奇治療方法已經見怪不怪了。
“這次你準備怎麼治療?”
“我最喜歡的治療方法,就是將當時的場景再重演一遍。”方瓊瓊眯起了眼,眼中像是閃過了一道光,“曾經有段時間,帕特星文藝界重生題材類的小說極為受到歡迎,大概人這一生,總有那麼一兩件事情後悔,希望去改變吧。”
烏爾盯著她的側臉,忽的騰升出一種欲望。
“那你呢?你有過後悔的事情嗎?”
方瓊瓊側過頭,她眼尾微微翹起。
“這和杜蒙的病有關嗎?”
烏爾被噎了一下。
“沒有。”
他捂住嘴咳嗽了兩聲。
“說些關於杜蒙的事情吧。”
方瓊瓊看著他,笑了一聲。
“杜德蒙的情況,重現當年的場景顯然不現實,那就只能溫柔的撫慰加之引導了。”
烏爾愣愣得看了她一會兒,像是沒有聽懂。
“……什麼意思?”
方瓊瓊伸手在他胸前點了一下。
“用愛去感化他。”
烏爾望著她,瞳孔都不自覺放大又縮小,他捂住胸口猛的向後退了一步。
方瓊瓊直直的看著他,視線像是落在他的身上,卻又像是穿過了他。
“但是,他似乎失去了當時所有的情感。”
烏爾順著她視線的方向轉過了頭,房間的角落站著一個人。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方瓊瓊身上,根本都沒有注意到房間裡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
而這個悄無聲息站在角落的人,是杜德蒙的母親。
她手中捏著一張照片,就這麼低著頭,無聲的啜泣著。
烏爾突然想起,杜德蒙家裡自從那個事件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摩羅斯的照片。
方瓊瓊望著角落的人影,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
“我們現在,得讓他找回來。”
*
杜德蒙這次出去‘找藥’似乎找的格外久,直到方瓊瓊與烏爾結束對話,他都沒有下來。
烏爾煩躁的搓動了一下手指,摩羅斯事件不僅僅只是在杜德蒙的心上留下了傷痕。
過去的傷痕被翻扯出來,暴-露在陽光之下,被灼曬的愈發猙獰可怖。
烏爾忽的覺得自己有些喘不過氣來。
“需要我把他叫下來嗎?”
烏爾提議道,他急切的想要逃離這個令人窒息的環境。
方瓊瓊看了他一眼,那漆黑的瞳仁仿佛能將什麼都看穿般。
“去吧。”
烏爾猶如大赦般轉過身,腳步一刻不停的沖了出去。
烏爾從未逃跑過,但那說不清楚又道不明的酸澀情緒猶如浪潮般襲來,要將他溺死在其中。
他按住頭,深吸了幾口氣,大廳的白色燈光讓他漸漸冷靜了下來。
烏爾並沒有忘記自己從地下室出來的目的是什麼,他放下手,動了動鼻子。
他嗅到杜德蒙的味道了,十分濃郁的瀰漫在周圍。
杜蒙似乎並沒有走遠。
烏爾鼻尖翕動,他乾脆變回了獸形,在這種形態下,嗅覺也會增強幾百倍。
他嗅著味道轉了一個身。
杜德蒙縮卷在通往地下室的大門前,他也變成了獸形,脊背彎成一個半弧形,腦袋搭在臀上,兩隻立耳向後折著,形成一條直線。
“……杜蒙?”
杜賓犬猛的回過頭,它嘴裡還叼著一罐已經空了的藥瓶。
於是乎,兩隻大狗就這麼對上了視線。
杜賓望著他,表情有些茫然,瞳孔許久都聚焦不到他的臉上。
烏爾突然覺得內心無比的複雜,甚至是感到了一絲憤怒。
就像是曾經被奉為神袛般的人物,忽的自甘墮落。
“看著我。”烏爾踩住了他的脖子,渾渾噩噩的杜賓腦袋一動,藥瓶子就這麼掉在地上,骨碌碌的滾了出去。
【難道你們從未想過反抗嗎?】
這句話猶如魔咒一般縈繞在烏爾的腦海之中。
為什麼不反抗呢?
烏爾低頭望著腳下的杜賓犬,他搖晃著腦袋,似乎是想集中注意力,然而雙爪撐在地上,不停的打著滑,一用力就滑了出去,顫顫巍巍的站不穩。
烏爾的眼圈一下漲紅了,他抽了一口氣,一大滴透明的水珠子自他眼眶中湧出,‘啪’的一聲,打在了地上。
“你還是我所認識的那個杜德蒙嗎?”
杜賓晃晃悠悠的仰起頭,褐眼眨了眨,他張開了嘴,又低下了頭。
“對……對不起。”
“自從摩羅斯事件發生以後,杜德蒙獲得到了人生中最高的榮耀,也抵達到了最高的位置。”
方瓊瓊從地下室的走廊中走了出來,瑩白的客廳燈光照在她的身上,猶如籠罩上一層薄薄的聖光,襯得那張總是掛著笑容的臉蛋都隱隱透出一絲聖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