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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剛才見到的那張壁紙,方瓊瓊的側臉照片。
還是彩色的。
方瓊瓊乾嘔了一聲,她閉上了眼。
“他竟然在皇宮有倉庫?”烏爾原本以為方瓊瓊是在開玩笑,“皇帝竟然允許他在皇宮內部修建倉庫放自己的戰鬥飛艇?”
“那是蒙拉買的。”方瓊瓊皺了皺眉,“他原本想要買下皇宮和我舉辦婚禮,用戰鬥飛艇在空中放電子禮花,後者成功了,但前者皇帝陛下沒有同意。”
“……有錢真好。”
烏爾感嘆了一聲,雙手捏著操縱杆,重新將飛艇轉了過來,按下了加速鍵。
飛艇尾端‘噗’的一聲,冒出一團火花,緊接著又是‘噗噗’兩聲,猶如飯後消化不良打出的悶屁。
飛艇猛的向前突了兩下,不動了。
全景顯示屏上閃出紅色的字體,一閃一閃的鮮明不已。
能量不足。
“我操!”
烏爾破口大罵,為了表達真心談判的想法,他只是駕駛民航的觀光飛艇出行,能量庫容量小,速度慢。
就在此時,又一陣尖銳的鳥叫,只不過這一次不再只是一聲,此起彼伏的叫聲混在一起,方瓊瓊仰起頭,一切猶如被按下了慢放鍵。
她眼前忽的閃過一道白光,那是雷射炮穿過飛艇的表皮,爆炸後發出的景象。
一瞬間的爆炸之後,光芒刺眼的令她無法直視。
慌亂之中,忽的有人捂住她的雙眼,
這都爆炸了,還玩什麼情趣。
方瓊瓊心想。
緊接著就是劇烈的失重感,爆炸的巨響在她耳旁回想,方瓊瓊幾乎被這聲音震得失去聽覺,耳中嗡嗡作響。
然而那捂在她眼前的手掌牢牢的按在她的臉上,弄得她生痛。
她感覺到冷浪混雜著細碎的粉渣向她臉上撲涌而來,恐懼到了一定的程度,反倒麻木了。
我或許快死了。
方瓊瓊笑了一聲,但很快被呼嘯的風聲吹得破碎散在了空氣中。
這個念頭從腦中閃過不過匆匆幾秒,方瓊瓊只聽到‘砰’的一聲脆響伴隨著腦後傳來的疼痛,她耳朵嗡的一聲,失去了意識。
“醒醒,醒醒……”
意識朦朧中,方瓊瓊感覺到有人在拍她的臉。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這次沒有人再捂住她的眼睛,但是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那是遭受強光之後的暫時性失明。
“謝天謝地,你……沒事。”
那聲音一直在她耳畔迴蕩,方瓊瓊耳中一直嗡嗡響,爆炸的餘波似乎還殘留在耳道之中,連同外界傳來的聲音也失了真。
她可一點都不像沒有事的樣子。
方瓊瓊晃了晃腦袋,想把那嗡嗡的響聲給晃出去。
“珀登?”
聽到熟悉的名字,方瓊瓊晃晃悠悠的直起身體。
她覺得手上濕漉漉,像是沾上了什麼粘稠的液體,但是眼前霧蒙蒙的讓她看不真切,她吸了一口氣,機械燒焦的焦糊味混合著濃重的腥氣湧入她的鼻腔。
腥氣?
方瓊瓊眨了一下眼,這一次,籠罩在視網膜上白茫茫的霧氣終於褪去了一點。
她低下了頭,發現自己渾身是血。
鮮血混合著燃燒的機械殘骸,出現在她的眼前。
方瓊瓊腦中一片空白。
極端的震撼與恐懼是會讓人說不出話來的。
她轉過了頭。
白色的貴賓犬已經看不出原色了,因為它的身上全都是血。
方瓊瓊坐在他的身上,這或許就是她從那麼高的高空墜下卻只受擦傷的原因。
貴賓犬忽的抽搐了一下,他的肚子上破了一個大洞,鮮血猶如涓涓細流般從中湧出。
他抬起了頭,被火焰燒焦撩黑的犬臉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老闆……”
那還帶著一些少年變聲的沙啞聲,顫抖著、虛弱的只剩一道氣音。
方瓊瓊知道她應該答應,可她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對不起,老闆。”他伸出爪子,爪墊顫抖著在她脖子上點了一下,那銀色的金屬套環就這麼‘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變成了兩半。
“這是假的,不是炸彈……我不是那樣的人。”
他忽的嗚咽著哭了起來,但聲音卻低了下來。
“老大……我不是……不是那樣的人。”
那抬起的爪子就這麼悄無聲息的垂了下去。
而在這近乎死寂的環境之中,響起了一道廣播。
“帝國永遠不會向叛亂勢力屈服,二十五年前不會,現在也不會!”
方瓊瓊僵住了,她忽然覺得心裡似乎漲了什麼東西,它此刻正掙扎著翻滾著要從其中破土而出。
“……烏爾。”
她抬起了頭。
烏爾懷抱著貴賓犬的腦袋,呆呆的看著地面,他臉上全是血。
緊接著,他笑了一下,抬起了手腕,調出衛星雷射發射器的界面。
沒有絲毫猶豫的,按下了顯示屏上的那個紅點。
*
“你知道你在幹什麼嗎?”
杜德蒙猛的推開財政部部長辦公室的大門。
憤怒讓他雙眼赤紅,兩條手臂垂在身側細細發抖。
“當然清楚。”哈俾斯坐在懸浮的辦公座椅上,他笑著合起雙手,“對於叛軍,從來不需要什麼誠信。”
杜德蒙:“可是他們的雷射發射器對準了皇宮!”
“是的,我知道。”哈俾斯點點頭,“但如果,皇宮是一個陷阱呢?”
杜德蒙僵住了,一陣寒意自他身後冒起。
“皇帝陛下已經撤出,什麼服務人員還有官員啊……”哈俾斯兩根手指合攏在自己的太陽穴旁畫圈,“昨天全都撤走了。”
他笑著仰起頭,懸浮座椅慢慢騰升起來,讓他足夠與杜德蒙平視。
“我很抱歉,這件事昨天沒有通知您,不過現在也不算晚吧。”
”拋棄整個皇宮?”杜德蒙眯起了眼。
“高投入,高回報。”
哈俾斯笑著望著牆上的電子掛鍾。
“現在他們應該已經抵達了皇宮,嗯……皇宮防禦系統已經開啟,怎麼了,我親愛的元帥,你的臉色不太好。”
“你應該知道,上面有人質。”
杜德蒙攥緊了雙拳,渾身發抖。
“哦,我很抱歉。”哈俾斯伸出手做出一個擦拭眼淚的動作,“我們會把這位可憐的人質的名字刻在英雄紀念碑上的。”
杜德蒙猛的伸手,拍在桌子上,金屬的桌面被他拍下一個凹痕。
哈俾斯視線掃過那個凹痕,拍了一下手。
“難道說,那個飛艇上的人質,是您認識的人?”
哈俾斯捂住了胸口。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