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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胡說。
我從未被過去困住,又何談走出去?
去工作是我自己的選擇,留在家中又是我自己的選擇,每一項選擇皆出於我的意志,每一項選擇的後果都由我自己承擔。
“先生,我現在變得很糟糕嗎?你說我‘消沉、寂寞、脆弱’。”
“無論糟糕還是優秀都無所謂,是你就好。”先生給了我一個牛奶味的吻。
我無力地靠著椅背,腰部隱隱作痛。
現在坐的位置其實是先生的,只是我貪看先生在廚房忙碌的樣子才占這個位子。
昨晚,先生就在我坐的地方,上了我。
臉上止不住熱度,在一起的前些年相處都還淡淡的。最近兩年先生依然很忙,但折騰的花樣突然多了起來,以前寡言的先生也經常直言不諱地吐露愛語。
先生怎麼能這樣呢?
我明明都下好決心要走了。
先生這樣做,我又怎捨得將這麼好的先生讓給別人。
到底,是我虧欠了先生。
第11章 喜歡你
客廳里,沙發對面的白牆播放著電影。
家庭影院設備由先生一手搭建,先生閒在家裡,就會看電影。
電影,我只看個新奇,看過一次不會再看第二次。先生對喜歡的片子會反覆播放,我也只得一起看,反覆看幾遍,才意識到電影本身的精妙。
先生熟知電影套路,各類熱血片才播放個開頭,先生就預測得八九不離十。以前會被驚悚片嚇到尖叫,現在能面癱著臉提前做好心理準備,等鬼怪血漿一出現就立刻閉上眼睛。
電影裡的亞雌哭得哀哀切切,雄蟲在一旁吞雲吐霧,一臉愁容。
眼前視線模糊,鼻子發酸,先生把提前抱著的抽紙塞進我手裡。
一張紙巾,
又一張紙巾,
再一張紙巾,
眼淚連綿不絕,紙巾擦不乾淨。
電影裡播放片尾曲,放映演員字幕。
疼痛青春電影看一場哭一場,十多年都改不過來的毛病。
我緊緊撲在先生懷裡,這時先生會輕拍我的背,情緒在他溫暖的胸膛平復。
“下一場,卡通片還是恐怖片?”先生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抬頭疑惑地看向先生。
“要連著看嗎……哎!先生!”
話說到一半,我想我應該還帶淚痕,先生勾起嘴角,笑得高深莫測,然後,大力氣揉我的頭髮,估計揉成一團稻草。
我捂著頭拍開先生的手。
剛才忍著沒把眼淚蹭上到先生衣服,真是好心沒好報。
頭髮亂了,亂得不成樣子,救也救不回來了。先生邊笑,邊看我用力捋順頭髮,笑得毫不掩飾。
我低聲說著些抱怨的話,從眼縫裡窺探先生的姿態,先生倚在柔軟靠枕上,手臂低垂,松松握住遙控器,斯文又英俊。
我猛地發力,向前一撲,先生毫無防備,被我撲倒在沙發上。
先生眼睛一瞬間瞪圓,下一秒就笑彎,徐徐展開笑容。
我的雙手撐在先生兩側,標準壁咚姿勢。
“要造反嗎?”先生的手溫柔地撫上我的臉頰。
我下意識在掌心蹭了蹭,反應過來,這個舉動讓我蓄積的霸氣起碼削弱七成。
先生笑眯眯的,笑容仿佛有柔光加成。
“先生!”我低下身,咬著先生微笑的唇。
身體慢慢蹭下去,臉貼在先生胸口,傾聽先生的心跳。
先生就像剛才那樣,摟住我,輕拍我的背。
“先生。”
“嗯?”先生輕哼。
我閉上眼睛,胸口澎湃的情感漲得幾乎快溢出來。
“喜歡你。”
“一樣。”
先生聲音里的笑偷偷溜出來,溜進我的耳,溜進我的心。
都是歡喜。
第12章 曾經的愛
“先生,可以留在家嗎?”
這句話在心頭盤旋三天,直到先生提著旅行箱站在門口最後一次檢查物品,我依然沒有說出來。
臨走前,先生擁抱我,給我一個臨別吻。
“你若改主意想重回職場上,就去聯繫你的老同學,我支持你的選擇。”先生貼在我耳邊,輕聲道。
“好啦,我知道。”我笑著把先生推出門。
金屬門關閉。
我迅速跑到窗前,先生拖著拉杆箱,一邊走,一邊回頭望向屋子。
先生看到我,沖我招招手。我舉起手,左右晃晃。
這次,先生不再回頭,徑直向前。
我拼命揮手,告別。直到先生的背影徹底走出視線。
我站在窗前許久。
轉身。
呼吸聲清晰可聞。
房間空空蕩蕩,靜得可怕。
我杵在原地。
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化身為巨獸,就著寂寞的空氣,把我囫圇吞噬。
窗緊緊關著,空調也沒開,卻感到一陣寒冷。
吸氣,呼氣,牙齒直打寒顫。
雙手環抱胸前,躲在腋下,有體溫作對比,才發覺手上冰涼。
我急忙打開衣櫃,找出最厚的冬襖裹上,回到臥室,鑽進被中。
不知冷到幾時,迷迷糊糊睡著。眼前又見到先生。
身體不受控制,看到先生就興高采烈地撲進他懷裡。
“先生這次回來得好晚!”
‘我’蹭先生的外套,鼻端忽然嗅到一股濃烈獨特的香氣。是夜店亞雌的香水味。
‘我’立即從先生身上下來,冷著一張臉,頭撇開,抱著臂膀不肯理睬先生。
你不能這樣!
‘我’聽不到我的話,我只能眼睜睜地看。
先生褪下外套,往常‘我’會接過掛到衣帽架上,現在的‘我’拒絕配合,先生只好自己掛到架子上。
“怎麼了?突然不理我?”
‘我’沉默,低著頭,先生走過來,我立刻挪到到別處去。
你怎麼能這樣對先生!!你怎麼能耍小性子!
我拼命嘶喊,‘我’無動於衷。
來回幾次,先生也發現了不對勁,他把‘我’逼到角落,按住‘我’的肩膀,“說話啊,希爾,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在發什麼脾氣?”
先生的聲音溫柔又無奈。
“先生身上有香水味,是夜店亞雌的吧!”‘我’聲音低弱,抬頭委屈地看向先生。
……這是剛跟先生不久,刻意和先生撒嬌,討先生心疼的語氣。現在的我好多年沒再這樣了。
先生把‘我’摟進懷裡,扯襯衫衣領處嗅道,“有香水味嗎?”
“有!還是亞雌用的!”‘我’憑臆測胡亂指責,“先生一定是嫌棄我是個雌蟲,不像亞雌又嬌又軟,以後先生一定會離開我,重新娶個年輕貌美的。”
‘我’在先生懷裡亂蹭,刻意使聲音悶悶地,顯得更加委屈。
“瞎說什麼呢?”先生哭笑不得,拍‘我’腦袋,“想像力這麼好,不作編劇都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