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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曦心想,這娃果然一看就是容易招變態的小模樣兒。
他馬馬虎虎地擦乾臉上的水,赤腳走出洗浴間。
籠罩在襯衫底下的兩條長腿光溜溜的,筆直地暴露在對方眼中,成功讓等著的男人眼神一暗。
景曦皺了皺眉,察覺到自己只穿了條內褲後,心裡再次罵了聲變態。
不再理會他,景曦拎起男人帶過來的東西,在地攤上盤腿坐了下來,自顧自地埋頭開吃。
一邊吃一邊飛快地把原著翻了一遍。
然後他覺得用變態來形容對方好像有點侮辱了變態這個詞。
徐徽年,一個不敢公開自己的性向,卻又因為暗戀對象結婚而失魂落魄葬身車底的懦弱富二代,一遭重生後仍然不敢表白,但卻喪心病狂地把暗戀對象騙到自己家然後迷暈對方把對方給囚禁了起來。
但是他怕對方恨他,所以又不敢真的對暗戀對象做什麼,就只是固執地囚禁著他,仿佛囚禁他就能給自己帶來無上的勇氣……
事實證明他好像真的獲得了勇氣,進入自家公司後表現的非常好,只用了一年就坐穩了太子爺的寶座,之後為了鞏固自己的勢力更是不惜答應女方提出的聯姻,成功把自己塑造成人人稱道的青年才俊。
至於他當初的暗戀對象,那就像是他人生的黑歷史一樣被囚禁在被人遺忘的角落,直到對方崩潰自殺,他也像是獲得了解脫一樣轉身就把人忘在了腦後。
很不幸地,景曦穿的這具身體,就是那個倒霉的被暗戀對象,於即熹。
☆、第40章 第四個金手指
於即熹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寒門學子,高中畢業後順利考入第一學府N大。
可以說,除了窮,這個人幾乎就挑不出其他的缺點了,長相干淨討喜,腦子聰明靈活,個性陽光開朗,待人真誠體貼,做事腳踏實地,閒暇時間還會去打工來幫忙分擔家務。
從小到大人緣都超好,既招女孩子的喜歡,又能和男孩子玩到一塊,不矯情也不張揚,可以說是一個妥妥的男神級人物……除了窮,很窮。
而他自己也從不掩飾這一點,這就讓他顯得特別接地氣和平易近人。
在徐徽年的上輩子,於即熹是當之無愧的人生贏家。大學畢業後靠著優秀的履歷進入了一家名企,之後憑藉著自己的努力和能力步步高升,最後更是被老闆和他獨生女兒同時相中。
在和老闆千金多次的接觸過後,他成功被招為上門女婿。婚後於即熹和妻子十分恩愛,公司事務也打理的井井有條,很快就在N市這座國際大都市站穩了腳跟。
難能可貴地是,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在老家的父母,多次想把他們接過來,只是倆老過慣了農家生活,說什麼也不願意來。於即熹只好每年都抽空回去一次,並且把弟弟妹妹都成功地培養了出來。
徐徽年是他在N大的同寢室友,平時關係還不錯,於即熹並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只把他當兄弟看待。他結婚的時候也是邀請了他的,不過徐徽年卻在開車前往婚禮現場的時候出了車禍身亡。
這是於即熹和徐徽年原本的命運軌跡,然而因為徐徽年的重生,他生生扭轉了於即熹的命運軌跡,毀掉了他們一家人的希望。
徐徽年功成名就以後,再看被他囚禁的於即熹,心裡再沒有了最初暗戀時的那份單純和小心翼翼,而是高高在上的俯視著這個人,仿佛他是他命運的主宰,而對方只是他腳下的一隻螻蟻。
以於即熹的心性,他最後會淪落到崩潰自殺的下場,簡直讓人難以想像他在這中間受過的折磨。
而這一切,都是拜此時站在他面前的這個男人所致。
這還是景曦第一次碰到和原主之間有如此強烈鮮明而又直接衝突的重生者。
他微微勾起了嘴角,很好,這回不玩死你,簡直對不起原主上輩子那閃閃發亮的人生!
按照徐徽年之前的說辭,他們此時應該還沒有正式畢業,而是處在大四的實習期,那於即熹應該就是才被囚禁不久。
“徐徽年,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阿西,你終於願意跟我說話了?”這是從他醒來和自己大吵一架後對他說過的第一句話,徐徽年心裡是很開心的,他伸手想向往常那樣搭上對方的肩膀卻被一巴掌甩開。
“別轉移話題,你沒權利囚禁我,這是犯法的。”景曦眼神極淡地看著他,那雙撤去了笑意和溫和的眼睛像一灣冰極了的泉水,讓徐徽年涼到了心底里。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他垂下眼,無聲地笑了起來,“在大家看來,你只是有事回家了而已。”
“你是不是瘋了……”景曦看著他像在看神經病一樣,他扯了扯脖子下的鏈條,憤怒地質問道,“我到底哪裡得罪過你,讓你像對待一條狗一樣地鎖著我?”
於即熹到死都不知道徐徽年對他抱有那樣的感情,因為徐徽年始終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半分,他不敢讓人知道自己是個同性戀,尤其是於即熹,害怕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後露出嗤之以鼻的嫌惡表情。
所以每次被問到這個問題,徐徽年就會下意識地心虛逃避。
這次也一樣,他避開於即熹怒火錚亮的雙眼,起身把吃完的食物袋子收拾一下拿在手裡,丟下一句“明天再來看你”就奪門而出了。
景曦知道這屋裡有監控,所以沒有放鬆情緒,徐徽年走後他一腳踹向面前的矮桌,垂頭坐了下來,一動不動。
看上去像是走投無路了般頹喪絕望。
而其實呢,景曦又重新翻了一遍小說,把所有出場的人仔細對比了一下,試圖找出那個每次都會出現在他身邊的男人。
按照前幾次的經驗,這個人即便和重生者沒有直接關係,也會有點間接關係,所以他一定是和徐徽年有聯繫的人。
再加上那個特定的名字……
景曦數了數,在書中出現過這個名字而又和徐徽年有關係的人,排除到最後就只有一個。
——徐子安。
這個人是徐徽年同父異母的哥哥,一個雖然被徐家認祖歸宗但身份卻依然非常尷尬的……私生子。
他是徐徽年的父親在娶徐徽年的母親之前,和外面的女人一夜春宵後女方處心積慮生下的兒子。想藉此達到嫁入豪門的願望,可惜最終期望落空,徐徽年的父親接受家族聯姻娶了他如今的妻子……而這位如意算盤落空了的女人為了報復就在婚禮當天把孩子丟在了徐家門口,裡面還附帶了一封信。
當然,信的內容外人肯定不知道,但他們自己知道這是一件影響力有多壞的醜聞,所以徐家為了掩飾這件事情,對外宣稱徐子安是徐父已故之友的孩子,想讓他們徐家收養他。
徐家被迫以這種方法接受了徐子安的存在,可想而知徐子安這二十多年來在徐家過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幸福大少爺的生活。
想到這裡,景曦忍不住嘆了口氣。
這個徐子安和原主也並不是沒有關係的,可以說於即熹最後會崩潰自殺,這其中也少不了徐子安的一份功勞。
徐子安這個人早在小時候就從下人的閒言碎語中偷聽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得知自己的生母是一個這樣的女人後,他骨子裡仇視這個人,而又因為徐徽年的母親和其他的下人對待他時的冷暴力,讓他逐漸變得偏執扭曲。
他是第一個察覺到徐徽年性向的人,在後者剛發現自己對女人不感興趣而恐慌不已的時候,給了徐徽年不少的“幫助”。
因為這個原因,徐徽年對這個大哥是有幾分依賴的,只是明面上不敢表現出來。但暗地裡有什麼煩心事,他經常會找徐子安傾訴。
在於即熹的事情上,他就不止一次的被指點過。
原著里,徐子安得知徐徽年不敢碰於即熹,親自過來囚禁於即熹的地方見了他一面,然後他自告奮勇地想出了一個餿主意。
——你不敢碰他,沒關係,大哥替你碰。
徐子安把每次調教於即熹的畫面錄了下來,送給徐徽年觀看,而徐徽年也真的在每次看到於即熹被這樣那樣的畫面里,體會到了莫名的刺激和快感。
他漸漸沉迷於這種感官刺激里。
直到於即熹最後崩潰自殺,徐徽年也仍然無法自拔。沒有了於即熹,可還有很多和於即熹相似的人,只要有錢有勢,那這世上沒什麼事情是辦不到的。
就這樣,徐子安找人辦事,徐徽年隱在屏幕後窺視。他們兄弟倆以這樣一種方法居然合作的非常愉快。
結果就是,徐徽年通過這種禁忌而又背德的窺視獲得了精神上的強烈滿足,讓他在人前表現得越來越優秀,也越來越強大;而徐子安卻因為內心無法被填滿的空虛逐漸變得越來越瘋,越來越肆無忌憚,沒幾年就把自己給玩兒死了。
如果說徐徽年是個懦弱無能的偽君子,那麼徐子安就是一個真正心理扭曲的變態。
他因為自己身體裡流著一半那個女人的血而厭惡自己,覺得自己很骯髒,這種心理也導致了他強烈的心理潔癖,所以儘管他討厭女人,但也從來沒有真正地碰過任何一個男性。
他喜歡調教別人,最喜歡看到乾淨清慡的男孩子被他調教的臉上露出那種欲罷不能的表情,這會讓他覺得很滿足。
所以他第一次見到於即熹時,內心就已經產生了強烈的衝動,之後的自告奮勇只是他迫不及待的順水推舟而已。
而此時,距離他出現在這裡,應該也沒多久了。
結合之前的三個世界,景曦忍不住想,這個傢伙的人設好像就沒正常過。
葉從安的傻子、高長安的奇葩、豹王大大的性冷淡……這回終於進化成了變態,以這持續走高的人設難度來看,下一個世界會出現什麼……總覺得無法想像了呢。
在景曦一臉木然的胡思亂想之下,時間又過去了兩天。
而某位被他心心念念著期待的人,終於來到這棟別墅敲響了他的房門。
聽著那如同被掐著秒表計算過的精準“叩”、“叩”、“叩”,景曦內心翻了個白眼。
這扇房門,只能從外面打開,對方明知道這一點還堅持地展示自己的禮節,真是虛偽的可以。
景曦一邊吐槽,一邊不動聲色地調整了下自己側臉的角度,爭取裝個完美的逼。
於是徐子安先禮後兵地擰開門時,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對他來說非常有衝擊力的畫面。
穿著寬大白襯衫的少年靠坐在床前,側臉正對著他這面,漸漸長長了的黑色髮絲略微凌亂地覆蓋著額頭,兩條白皙筆直的長腿隨意地蜷縮在米黃色的毯子上,從落地窗外射進來的光線籠罩在他身上,反射出一層模糊的光暈,襯得少年裸露在外的膚特別白,會發光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