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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莘坐在鏡前,手指輕輕動著,一雙美目則望著鏡中的自己,輕聲問道:“塵兒現在怎麼樣了?”
立於一邊的侍女恭敬答道:“稟尊主,少尊主還是和前兩日一樣,守著陸公子的……守著陸公子,不曾踏出房門一步,送去的飯菜少尊主也沒有碰過。”
芷莘輕笑一聲:“我這侄兒倒是深情。人都已經死了……”她忽然住了口,隨後不知想到什麼,臉色陡然一變,她將梳子往桌上重重一擱,臉色也沉了下來。
侍女不知她為何突然發脾氣,只好低下頭努力扮演木頭人。
“行了,這裡不用你伺候。”芷莘道:“下去吧。”侍女如蒙大赦,行禮後匆匆離開了。
芷莘又在鏡前坐了一會兒,這才施施然轉過身,沖簾後道:“出來吧。”
隨著芷莘話音落下,珠簾被掀開,一名身穿紫衣的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過來。
那男人年紀不大,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容貌很是俊逸,可是他的眉眼生的十分銳利,給人的感覺很兇,好像是那種,一言不合就會跳起來將對方宰了的角色。
可是男人在面對芷莘的時候,臉上的兇狠之意不見了,反而有些小心翼翼的。
男人似是很緊張,他攥緊了衣擺,望著芷莘的眼睛裡滿是痴迷。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才走上前在芷莘面前跪了下來。
芷莘不知何時用將梳子拿在了手中,她用梳子一端挑起男人的下巴,迫使他抬起頭來,“什麼時候回來的?”
男人目光眨也不眨地落在芷莘臉上,低聲道:“我……受了點傷,楓城又大亂,所以耗費了一些時間才回到此處。不過阿莘你放心,沒有人發現我。”
“沒有人發現?”芷莘意味不明的說了一句,隨後道:“你為何離開太淵島?我交給你的任務完成了嗎?”
男人羞愧地垂下目光,“島上出了點意外,那顆穢骨也……不過我並未顯露出真身,他們不會猜到我的身份。阿莘你放心,穢骨我會加緊煉製的,我已經找到了訣竅。”
“哦?是嗎?”芷莘不知想到什麼,忽然笑起來。那白皙乾淨的面龐,略顯蒼白的嘴唇,在紅衣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嬌艷動人。
雖然知道不合時宜,但男人還是控制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芷莘一手撐著頭,一手拿著梳子緩緩撩開男人的衣領,語調慵懶:“說起來,三年前你在韓家曾暴露過魔族的身份,引得仙門差點懷疑到我的頭上。”
“是。”男人的頭垂的更低了:“多虧尊主及時插手,這件事才會被輕描淡寫的揭過去。”
芷莘又是一聲輕笑,她已經撩開了男人的衣襟,看見男人胸前遍布的傷痕。
芷莘的手一頓,道:“你說,沒有人識破你的真身?”
“是。”男人道:“我一直記得你說過的話,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不能讓那些修士察覺到異樣。”
“是嗎?”芷莘喃喃低語一句,拉著男人的衣領將人扯了起來,幾步來到床邊。
芷莘雙手捧著男人的頭,目光緊緊鎖住他,問:“這麼多年沒見,你想我嗎?”
佳人在懷,聞聲軟語,男人幾乎落下淚來,他抱住芷莘,低聲道:“想,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你。阿莘。”說著慢慢低下頭,吻在了那形狀美好的唇上。
二人糾纏中倒在床上,隨後只見床紗輕搖,有低低的絮語傳出。不知過了多久,深紅色的床紗被從裡面撩開了。
芷莘隨意披了一件衣物在身上,赤著腳踩在地上鋪就的軟毯上,男人趴在床上,痴迷地看著她的背影,忽然說道:“阿莘,你說,若是將來我們有了孩子,是像你還是像我?”
“孩子?”芷莘轉身看了男人一眼,語氣雖柔,但卻字字珠心,“你也配讓我為你生孩子?”
男人臉色一僵,笑容變得苦澀起來,芷莘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她說的話有多傷人,又或是她注意到了,卻根本不在乎。
芷莘重新在鏡前坐了下來,男人沉默片刻,起身來到芷莘面前,他半跪在她面前,渺小又卑微:“對不起,阿莘,我只是糊塗了,才會說話不過腦子,你不要生我的氣。阿莘,只要你能消氣,讓我做什麼都行。”
芷莘終於有了反應,“做什麼都行?”
見芷莘肯搭理自己了,男人的眼睛猛地亮了起來,他點頭道:“是。”
“好啊。”芷莘甜甜的笑起來,她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精緻的瓷瓶,那瓶子有巴掌般大小,“你把這個服下,我就原諒你。”
“好。”男人接了過去,拔開瓶塞聞了聞,面色忽然一變,他顫抖著嘴唇看著芷莘:“這,這是……”
芷莘微笑著看著他:“你與這東西打了幾十年的交道,難道不知這是什麼?”
那瓷瓶中裝著的,正是男人——也就是紫雉用來煉製穢骨的時候,給那些人服食的藥。
見紫雉滿臉呆愣的看著自己,芷莘笑起來,她用手勾了勾紫雉的下巴,笑道:“都說紫雉一族根骨絕佳,不僅體魄上乘,還有著其他族類無可比擬的韌性與堅持。如今穢骨既然丟了,那你不妨再送我一顆——用你的心頭血來做,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