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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問宋斂塵知不知道用餐的地方在何處,也沒有叫他不要亂跑小心迷路,只是沉默的跟著,好像篤定他能找到似的。
林玉的異常引的宋斂塵看了他好幾眼。他只當沒有察覺,一邊跟在宋斂塵身後往前走,一邊打量周圍的環境。
過了一會兒,鼻端果然嗅到了食物的香氣。再次轉過一個拐角,就見一座木製的小屋出現在眼前。白天在海邊見到的那些孩子都在那裡,正忙著端菜盛飯。
他們見到林玉宋斂塵二人過來,熱情地跟他們打招呼。
“哥哥姐姐,你們來啦,快過來吃飯。”
林玉應了一聲,與宋斂塵一同走了進去。很快飯菜都準備妥當了。
林玉注意到天鶴老人不在這裡,坐在他身旁長相敦實討喜的小孩給他解惑:“師傅忙著找醫治阿平的方法,就不過來吃了。一會兒我們把飯送過去。”
林玉點點頭:“好,一會兒我與你同去。”宋斂塵自然也一併跟了過去。
書閣的門被推開了,裡面的燭台都被點燃了,屋內很是明亮。只見一排又一排地書架顯示在眼前,只是上面的書冊寥寥無幾,且擺放雜亂。
林玉有些詫異,直到跟著領路的孩子走到屋子內部,才發現並非如此。只見屋子的一個角落裡堆滿了書籍,足有小山那般高了,卻不見天鶴老人的身影。
林玉打量著周圍,尋找天鶴老人的身影,卻見前方端著托盤的小孩兒沖那堆起來的“書山”喊道:“師傅,吃飯了。”
“哦,是金寶啊,你放在那兒吧,我一會兒再吃。”天鶴老人的聲音從堆積如山的書冊後傳來,隨後只見一本書在半空劃了一道漂亮的拋物線,準確無比地落在了“書山”的最上頭。
然後毫無徵兆的,那些書傾倒下來。
只聽天鶴老人發出一聲“哎呦”的慘叫,金寶大驚:“師傅!”
林玉:“……”
一齊上前,扒開書卷,將天鶴老人拉了出來。
林玉關切道:“前輩,您沒事吧?”
天鶴老人的額頭上被書砸出了一道紅痕,頭髮依然亂糟糟地,他邊揉著額頭邊擺手,“沒事沒事,年紀大了,反應不像以前那般快了。”
天鶴老人急於尋找法子救治太平,送過來的飯菜並沒有吃多少就放下了,且他的臉上也已露出疲態。
金寶擔心師傅的身體,好不容易才勸他回去眯一會兒。林玉宋斂塵則留下來幫著收拾滿地的狼藉。
林玉一邊對照書架上的目錄,一邊將碼放整齊的書冊放在上面。
宋斂塵也在做著同樣的事,只是他比林玉熟練多了,完全不需要去看書架上寫了什麼,就能準確無誤的將書籍歸類好,簡直就像做過千百遍了一樣。
林玉將宋斂塵的動作看在眼裡,卻沒說什麼。兩人沉默的做著自己的事,氣氛卻並不尷尬。
林玉整理完一個書架後,停下來歇了一會兒。
他不知想到什麼,沖宋斂塵笑道:“哎,徒弟你說,是不是高人都像天鶴老人一樣,不拘小節,隨心隨性的?”
宋斂塵將手中的書放在架子上,道:“不是。”
林玉看他,宋斂塵面無表情,“歐陽瑞那老兒就不是。”
林玉被他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宋斂塵不悅的看著他,“笑什麼?”林玉只搖頭,卻不回答。
宋斂塵重又拾起幾本書,這些書的位置稍遠,他要經過林玉身邊。他在林玉面前停下了腳步,冷著一張臉說:“讓開。”
林玉頭一仰,笑道:“不——”讓字還沒出口,宋斂塵就撞了一下他的肩膀,走了過去。
林玉道:“餵。”
忽聽什麼東西落地的聲音,低頭一看,原是一卷畫軸掉在了地上。想是因宋斂塵那一撞,不小心碰下來的。
那畫軸在地上滾了幾滾,已經展開了大半,只見上面是一副少年的畫像。
那少年一身淡青色輕衫,左手持劍,嘴角帶笑,神采飛揚。尤其是那雙黑色的眼睛,裡面似寫滿了活潑與俏皮。
林玉的心情也似受了畫中人的影響,不由自主也跟著笑起來。他將畫軸撿起來,只見在畫軸右下方寫著幾行字。
——曉鈞,青耀三千八百一十二年八月十三日。
林玉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時間,這畫距今已經過去六十年了。
“曉鈞。”他默念著這個名字,然後招呼宋斂塵來看,“這是什麼人吶?好像未曾在島上見到過。”
宋斂塵掃了一眼那畫,還未開口就聽門外有腳步聲傳來。
金寶回來了。他湊過來一看,道:“林哥哥,這是曉鈞師叔。”
林玉哦了一聲,問他現在在何處。
金寶道:“小師叔過世多年了,我也沒見過,只聽師傅說起過。”然後他就跟林玉說起了他所知道的事情。
“師傅其實並不是師公唯一的弟子,他排第二,上面有一位師兄,下面的就是曉鈞師叔了。”金寶道:“哥哥你應該看的出來,師傅閒散慣了,其實並不是做掌門的合適人選,只是因為師伯師叔出了事,他才不得不扛起這個擔子。”
林玉見目光從畫卷上移開,疑惑道:“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