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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衣漢子瞬間警惕起來,下意識想往裡去望。剛剛起了這個念頭,他就抬眼看到了都統大人那冷峻的眼神。
漢子頓時畏縮,垂眉斂目的站著,再不敢往裡瞧上半分。
“你快去吧。”藺景年的語氣里透著顯而易見的不悅,催促道,“速速解決。”
屋門打開又合上。
終於,這兒重新只剩下了他們倆。
藺景年趕緊跑到臥房去,輕手輕腳的把在地毯上睡得迷糊的素安抱起來。
“真是不讓人省心。”他低聲嘆著,“沒我的話看你怎麼辦。”
就在要把人放到床上的時候,忽然間,他聽到小丫頭在含含糊糊說著什麼。
湊近了仔細一聽,居然是個人名。
喬樂途。
藺景年難得的愣了下。
他把素安放在床上重新躺好。生怕這小丫頭睡覺不老實再掉下來,藺景年略考慮了下,索性躺在了床的另一側。
身邊人睡得香甜。
藺景年卻在想著一個問題。
小丫頭怎麼和那個人扯上關係了?
喬樂途啊……
很久以前,這可是個相噹噹的名字。
不過前些年的時候,此人突然銷聲匿跡不見了蹤影。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相較於前一天的各種折騰,這天晚上的方家,算得上平靜到了極致。
如果不算方五小姐還沒回家這一樁事的話。
大房那邊,大老爺方瑞哼哼唧唧了一個白天,累極,已經在姨太太們的伺候下安然入睡。
二房那邊不被大房的事情所擾,更是早早熄了燈。
唯獨方老太太這裡,不放心未歸的孫女兒,遣了人一遍遍去看。
“安安回來了沒啊?”方老太太再一次叮囑去看的婆子,“仔細點瞧,不行就看看門外頭,多找幾個人到外頭瞧瞧。”
上一次孫女兒被人棄在外面,這樁事幾乎成了老太太心裡的一個陰影。她唯恐再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提心弔膽著。若不是身子不好,恨不得親自到周遭找找看。
沒多久,孫媽腳步匆匆跑來,“老太太,外頭有個僕人求見,說是薛小姐派了他來的。五小姐和薛小姐聊天累了,在薛小姐那兒歇著呢。”
“真的?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他說要親自見老太太一面,”孫媽道,“您看方便嗎?”
“快,把人請進來吧!”
方老太太年紀大了,最近身子又不好。現在即便有事,也沒法去到外間見來人。就讓丫鬟們把人帶進屋裡。
沒多久,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走進房中。他身穿褐色短棉衣,腳步沉穩。低低壓著的寬大帽檐遮住了他大半的面容,看不甚清。
雖然孫媽說來人是薛笭遣過來的僕人,但方老太太怎麼看,都覺得此人非同一般。
“你們都下去吧。”老太太道。
丫鬟和孫媽應聲退下。孫媽出屋的時候,又把門給帶上了。
漢子躬身向方老太太行了一禮,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牛皮紙包。
“這六百塊是主人讓我給您的。”他把東西遞到方老太太跟前,“您別客氣。這是傷了方家的人給的治療費和請人看著的看護費。主人說了,方家沒幾個好人,但老太太人很好,一直照顧著小姐。所以傷了的人不能勞煩您老來操心,特意讓屬下來送了這筆款項,往後治療和請人照看需要的錢,都從這裡面出。”
足足六百塊錢。
足夠買三棟方家還沒住進去的那個小洋樓了。
方老太太盯著那前遲疑著沒有去接。
對方就把牛皮紙包放在了她的床前。
“你主人,難道不是薛笭,而是薛大夫……”老太太停了一下,恍然覺得眼前這樣的人不該是平常人,瞧著非警非醫。
她忽然記起來傷了大兒子的那個人,就問,“你家主人是薛大夫那位在軍部的朋友?”
“正是。”對方回答,“小姐今日已經安頓好,和薛小姐一起在酒店住下了。另外,人明早給您送來。”
說罷,他扶著帽檐略一點頭,這邊轉身出了屋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方老太太沒有留意到他最後那句話里的‘另外’,只以為他說的明早把人送來,是指到時候送安安回家。
等人走後,老人家思量著,這‘治療費’應該是給方瑞的。她狐疑的拿起了牛皮紙包放到柜子里,還琢磨著治療骨折不需要那麼多錢,更不需要另外再請了人來看護,自家僕人照顧好就行。打算往後有空見到對方的話,再把錢還回去。
直到第二天早晨。
當血肉模糊被挑斷了手筋腳筋的方淑婉出現在方家大門前的路上時,老人家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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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天光大亮。
現在已經到了中午, 熾烈的陽光透過厚重的窗簾照到屋內,暖融融的只余淡淡橙黃。
素安便是在這種溫暖中慢慢轉醒的。
其實剛才她已經有了意識。不過身體經過醉酒後有些無力, 所以她又闔目讓靈氣在體內運行,覺得身體舒服些了這才睜開眼, 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