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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的並不是說素安力氣大她拉不動。而是素安的動作靈巧得超乎她的想想,無論她使了什麼法子去扶, 素安都能輕巧的掙脫出她的懷抱。
她又不可能強行把安安帶走,不然的話,傷了這姑娘一分半點的話,藺都統絕不會輕饒了她。
百般無奈之下,她只能求助於事務繁忙的藺都統,讓他親自來看看了。
藺景年一看素安,就知道這丫頭是醉狠了。即便那眼神看著好像明亮得很,卻也只是假象而已。
第一次喝酒就喝成這樣,偏偏還能保留著意識里最後一點清醒……
能做到這個份上,小丫頭也是難得。
藺景年舉步走到了素安身邊。
薛笭和幾名隨從自覺的到了門口的位置守好。
藺景年低頭打量著跟前的小丫頭,片刻後緩緩俯身,至和她平視的位置。
“是我。”藺景年望向素安纖細柔白的雙手,頓了頓,拉到自己掌心握住。然後抬眸,緊盯著她的雙眼,“你看,是我。我來帶你走,好不好?”
素安歪著頭用茫然的眼神靜靜看他。
藺景年把聲音放輕,“怎麼?不認得了?”
素安撇開眼。
“吶,你再看看。”他拉了拉握著的她的手,“你看看還能認得出我嗎?”
素安慢慢的轉回視線來望著她。
藺景年唇角緊繃,一動不動的任由她盯著。
好半晌,終於,素安緩緩的開了口,“……老煙槍?”
她這話一出來,屋子裡其他人都嚇壞了,心瞬間提起,生怕都統大人一個不高興掏槍崩了她。
誰知藺景年非但沒惱,反而低聲笑了。愉悅的笑聲在屋裡響起。雖轉瞬即逝,卻真真切切。
“嗯。”藺景年說,“是我。我帶你走,好不好。”
素安點了下頭。
藺景年拉著她的手靠得更近了些。
他正打算攬著小丫頭的肩膀扶她起身,卻不料她突然側著朝他這邊靠過來,全身卸了力氣咚的一下砸他懷裡。
居然是身心放鬆之後,醉暈過去了。
藺景年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埋怨,“沒那酒量還喝那麼多。”
心裡卻受用得很。
不管怎樣,小丫頭也只信他一個就是了。
轉念思量著,他又開始擔憂。萬一他趕不過來,她就強撐著一直這麼坐著?
那也太辛苦了些。
藺景年將懷裡的人打橫抱起,長腿一邁快步朝外行去。
“把車開到飯店門口。”他吩咐著隨從,瞥一眼在門口守著的丫鬟,“稍後玉寧留下,其他人散去。”
他走得太快。
薛笭緊追兩步,沒能追上。跑到樓下汽車旁邊,才跟上了已經停下的藺景年。
薛笭氣喘吁吁的詢問,“頭兒,報社那邊……”
“你先讓人繼續盯著。”藺景年把素安放到車后座躺好,脫下身上黑呢大衣給小丫頭仔細蓋上,頭也不回的吩咐,“今晚沒情況不用找我,你們自行處理,有要緊事再來匯報。”
隨從把鑰匙給了藺景年後,幾人和薛笭各自散開。
玉寧小心翼翼問,“主人,要不我回去方家知會一聲?”
藺景年正專心的把小丫頭手腳塞到他寬大的大衣下塞好,免得她凍著了。聽見玉寧詢問後漫不經心的應了句,“嗯?”
“主要是方老太太。”玉寧道,“老太太待小姐很好,萬一小姐今晚不回去,老太太怕是要擔心的一宿睡不著的。”
為了讓都統大人信服,玉寧把之前素安‘死亡’的消息傳回家後,方老太太難過得一病不起的狀況說了出來。
“這樣。”藺景年沉吟片刻,“此事我會另作安排。你隨我去酒店,隨時候命。”
他倒是不怕照顧小丫頭。之前她在他那裡多日,就他一個人照看著,不也這麼過來了?
之所以留下玉寧,是因為這次過來事情繁多。萬一他半夜有點什麼事情急需處理的話,好歹有個丫鬟幫忙看顧著小丫頭。方便一些。
藺景年住著的是家西式酒店的套房。登記時候用的是恆城警視廳警士處張處長的名義。
這間酒店最好的地方在於兩點。乾淨整潔設施全,住著舒服。另外,便是來恆城的各國人士都愛在這裡下榻,什麼樣的人都有。他和手下混跡其中也不會被人留意到。
讓玉寧住在隔壁的單間,藺景年抱了素安回到套房。把小丫頭放到裡間臥房的床上躺好,他便想起了方家的事情。
說實話,藺景年沒料到方家還有人真心實意的關心著這小丫頭。
用乾淨毛巾給小丫頭仔細擦過臉和手,脫了她的鞋子把她在床上放正,藺景年思量了片刻,打電話叫了人來。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藺景年剛扶著小丫頭餵完了一杯水。
他拉過被子給她蓋好,又打量了下覺得沒有疏漏了,這才去到門口開門。
一名穿著褐色短棉衣的漢子閃身進了屋,站在玄關處停下。兩人關了門口並沒有往裡走,就在這裡說著話。
“……務必要立刻辦妥,不容有失。”藺景年沉聲吩咐。
恰在此時,咕咚一聲悶響,像是有重物跌落地毯的聲音從臥房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