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頁
「我、我偷那個面具只是想扳倒阮白純,你如果生氣,我可以去偷回來。」
「你說過不會趕我走的。」
「你說過的。」
·
閻情頸部的青筋跳得歡快,連帶著額頭處的青筋都動了倆下。
他像是氣到了極致,恨不得撲上來咬死他的雄獅,每一根鬃毛都充斥著憤怒。
他確實咬上了,最後關頭卻又突的心軟,收回了利齒。
但這不表示他消了氣。
·
他反而更生氣了。
之前是氣詹無憂騙了他,現在就是氣自己竟然下不了手。
前者和後者的憤怒雖然不同,卻又殊途同歸。
雙倍的憤怒與焦躁在體內來回衝撞,令他周身像披著一層熊熊燃燒著的烈火一樣可怕。
·
「你說話不算話。」詹無憂坐在床上小聲哭訴,「你、你還踢我。」
閻情的情緒一再被詹無憂挑起,早已失了平日裡的冷靜。
這會聽了他哭訴的話,只覺得再次怒意翻滾,忍無可忍怒吼道,「我什麼時候踢你了!」
·
詹無憂十分講究證據的從床上站了起來,揭著衣服下擺,一下就把睡衣脫了下來。
白皙的胸前有著斗大的青紫色於青。
詹無憂轉了個身,後腰處的於青比前面更甚,隱隱還有血絲。
「你踢的。」詹無憂轉正身子,「還是你踢的。」
閻情,「……」
·
閻情像是氣過了頭,又像是被詹無憂展示的傷處震驚到了。
沉默幾秒後,坐到了沙發椅上。
詹無憂站在床上看了他一會,似乎確認他不再趕自己走,這才從床上走了下來。他慢慢的挪到閻情身邊,如往常一般跪坐了下去。
·
閻情沒有再發火,只是拿一雙眸子怒瞪了他一眼。
詹無憂半點不悚。
他把腦袋輕輕的,緩慢的靠到了他的雙腿上。
·
閻情眼不見為淨似閉了眼睛。
詹無憂靠著他的雙腿,也沒有出聲。
一分鐘前還鬧得差點出了人命的倆人,這會兒安靜唯美的像副油畫。
·
從知道自己曝露的短短几秒內,詹無憂就他思考了好幾數種怎樣快速讓閻情泄出怒火的方式,這一路也來貫徹的完美。
發怒也講究個流程和氣勢。
一鼓作氣,再而哀,三而竭。
閻情既然沒把自己掐死,就說明已經過渡到了第二程,再被他拿傷一打斷,這會就該進入了第三階段。
這時候,他再主動討些苦吃,多哄哄……
·
他想得通透,但等他把腦袋貼上了閻情的大腿,整個人就像陷入思維的泥潭。
突然間襲來的疲憊感沖刷過全身。
大腦似乎一瞬間就糊成一團,前胸後背的傷也跟著開始搗亂他的神經。
他感覺全身發冷。
之前貪涼貪快衝的冷水澡在他腦子裡閃過。
不會是著涼了吧?
他迷迷糊糊的想。
不安之餘,伸手拽緊了閻情的衣擺。
頓了頓,又扯住了他的褲子一角。
等會他想把自己扔出去,也要脫了衣服褲子才行。
閻情重面子,肯定不願意當著屬下的面衣衫不整。
這麼想著,詹無憂放任突如其來的高熱,把自己燒得暈睡過去。
·
等閻情反應過來壓在自己腿上的人溫度不正常時。
詹無憂已經高燒到暈厥了。
·
等詹無憂再次醒來,天色已經大亮。
陽光熱情的灑滿了半個房間,輕薄的窗莎被風吹得微微飄動,帶動著熱帶的氣息拂上他的臉。
詹無憂迷離的睜開眼,看到了站在床邊喝粥的王致。
「哎,你醒了!臥槽,」他說完看了眼手裡的粥,略顯尷尬道,「那什麼,我讓人再給你端一碗。」
詹無憂,「……」
行吧,他現在知道王致手裡的粥是誰的了。
·
「我這是在哪?」詹無憂打量著四周,非常簡潔且富有現代化的裝飾,顯然不是閻情的房間。
鼻翼微微翕動,空氣里淡淡的海腥味。
詹無憂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他不在省城了?
.
王致衝著床頭的對講機說了聲再送份粥來,就才回道,「你這身體也太差勁了,高燒到四十度,家裡這會兒不安生,閻爺就連夜把你到島上來了。」
「島?主人……親自安排我過來的?」詹無憂掙扎著下了床,無力的走到陽台一看。
遠處蔚藍的海水與天空相應成色,淺白色的沙灘倒推百米處,種植著熱帶特有的熱植。
這是閻情名下的一座私人島嶼。
上輩子他一個人來過。
這座島不大,交通也極不便利。
想要進出,只有靠遊輪或飛機。
·
他平靜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王致跟在他身後,半靠著扶手,「你都睡了倆天了。」
詹無憂揭下額頭貼著的降溫貼,試探道,「我要回去。」
「這可不行。」王致攔住他,「在捉到那個小賊前,你都得呆在這兒。」
詹無憂身形微僵。
小賊這個稱呼,是從偷了面具後貼在他身上的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