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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絡員眼神略有些心虛。
和詹無憂猜得不錯,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但這種念頭在自己這裡過一遍是一回事,被剛剛結成盟友的友軍發現可就尬了。
詹無憂簡直是個怪物,正常人在對方剖開自己的內心,近乎低姿態的表示自己的悲慘身世後,基於同情心都不會再懷疑。
偏這人,竟然還這麼警醒。
「寶貝,不要緊張。畢竟我也期待著她動。」詹無憂的唇角仍然微揚著,帶著自負與狂野,「她不動,怎麼能攪混水呢。」
水不混,又怎麼把她身後的貴人給揪出來了呢。
他可不願意把攪黃了他家大寶貝生意得來的機會,去換一個早晚可以找出來的人。
這種機會,要用,就要用在刀刃上!
「行了,這兒還有事要處理。」詹無憂打開房門,「有重要情況時再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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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情穿著一身輕薄的睡袍坐在沙發上,指頭還燃著半根雪茄。
雪茄的煙輕裊裊的飄在空中,形成一道婀娜的曲線。
他俊美的臉在氤氳的煙霧裡越加令人著迷。一雙黑沉的眼卻毫無焦距的盯在窗戶。腦子裡面全是下午時分,詹無憂從窗口探出來的那張笑臉。
那個笑臉乾淨得如同夏天的太陽。
以至於他在這個夜深人靜的夜晚,竟覺得自己窗外又映出了那張臉。
而後,他聽到了自己亂了的心跳聲。
這可真是……太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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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和閻情撞了個對臉的詹無憂嚇得一下竄上房頂。
在房頂上靜待了一會後,又覺得不對勁。
閻情這傻子怎麼沒追上來?他再次悄悄爬到窗邊,偷偷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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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茄在他的指尖慢慢燃盡。
閻情這才如夢初醒般從椅子上站起身,夾帶著初春深夜裡的寒氣上了床。
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腦子裡卻亂鬨鬨的。
——他心動了?
——他對那麼個小玩意心動了?
他睜開眼,眸色沉沉看著窗外。窗外再度映出了詹無憂那張漂亮的小臉蛋來。
閻情的臉色登時變得難看無比。
他對這人的執著,竟然到了出現幻影的地步!
這個小玩意或許留不得了。
他不允許自己對這種軟弱的小東西動心。
這種沒有自保能力的小東西閒暇時逗個趣是種情趣。但當真上了心,就是麻煩!明天,
等明天。
就給足這小玩意錢,把人送走,送的遠遠地!
絕不能讓這種軟弱的小東西成為自己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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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無憂若有所思的看著和自己互望的閻情。
這人不對勁,他明明看見自己,卻擺出這副下定決心,遠離危險物的表情。
這大傻子想幹什麼?他想趕自己走?
詹無憂腦子轉得飛快,見閻情轉過身閉上眼,身影輕盈一躍跳下窗台,隱入黑暗。
閻情給自己訂的計劃十分完美。
但早上時卻沒見著時時刻刻都要粘上來的詹無憂。
派人去喊,房間裡也沒人。
在找遍整個閻家都沒見到人後,閻情表情就變了。
「人去哪了?」閻情坐在主位上,臉色沉得如同刷了層墨汁。
昨晚守夜的人排成一列,戰戰兢兢的跟一群小雞崽子似的,「昨天,昨天那個,那個詹無憂說出門去散步,後面……後面……就沒見他回來……」越說後面聲音就越小。
這腿長在人家身上,他們誰管得住。
蘇小顏站在樓梯口,支著耳朵聽閻情發怒。
人沒回家,看來是回不來了。
她的心裡漸漸泛起暢快!
就該是這樣,看來陳責這一回辦得很是妥當。
她倒要看看,這回,他還拿什麼爬床!拿得到病的身體嗎?哈!哈哈!只要一想到這人的後半輩子只能跟條臭蟲一樣縮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渡過餘生,蘇小顏就忍不住興奮。
再看閻情憤怒的模樣,蘇小顏只恨自己下手太晚。
要是再讓倆個相處得久一些,這個家裡哪還有她的位置。
「他一個人出去的?」閻情忍著怒意,「沒帶東西?」
「沒,沒。就,就一個人出去的。並沒有什麼異常。」負責守夜的一班人被問的心裡直打鼓。
閻情沉著臉,心裡有倆道聲音卻開始互相拉鋸。
一個說:走了好,反正你要送走他,現在人走了,還省了麻煩。
另一個聲音卻道:那小玩意乖巧又膽小,萬一出了意外怎麼辦!平時恨不得整個人都扒拉到他身上來。可昨晚吃了飯就沒出現在他跟前,肯定是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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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情突地從主位上站起身,走起路來都似帶著電閃雷鳴,「去找!」
「噢噢……」
「……好,好好。」
「是,是。」
所有人亂糟糟的人應著聲,跟在閻情身後急急出了門。
蘇小顏哪能錯過這個機會,當即從樓梯口跑過來,「閻哥哥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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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剛來到門口,就見到一輛警車』唰』的停在門前。
警車門打開,由警員攙扶著的詹無憂從車上走了下來。
他披著一件警用大衣,瘦削的身體微微縮著,一副嚇破了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