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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離不置可否,率先舉杯而飲,秦子明和秦慕光對視一眼,不太明白他的態度,但也舉杯一飲而盡。這時周遭的許多人都圍過來,很快在秦慕光身側形成簇擁之勢。
「秦大俠頭一遭來嶺南,我等敬你一杯!」
「是啊秦大俠,近來魔教猖獗,你一來他們便銷聲匿跡,想來也是怕了秦大俠了。」
「若秦大俠肯帶我們將其一網打盡,那是再好不過了,如今我中原武林群龍無首,正缺一個主心骨。」
這些人紛紛上前和現任劍聖套近乎,並且他們認為,下一任劍聖也非秦慕光莫屬。奉承秦慕光的同時,有人的無心言論戳到了白景離的神經。
群龍無首?主心骨?
從前洛如嵩在時,從來不會有人說這樣的話。洛越如今尚未站穩,資歷不夠,也無可厚非。但他們不該把秦慕光拿來供著,一旦這尊大神立穩了,以後洛越想上位都難。
白景離面色平靜地淺嘗佳釀,眼角餘光瞥見秦慕光兄弟二人在人群里被各種勸酒。秦慕光是爽快灑脫的人設,所以來者不拒,誰敬酒他都喝。他酒量不錯,可江湖人士一向豪邁,很快棄了小酒杯改換大碗,最後乾脆抱罈子直接喝。一連幾壇灌下去,秦慕光的醉意上涌,秦子明走路也虛了。所有人臉上都帶著醉意,一片喜樂之氣。
白景離一個素淡的身影坐在山石旁,冷冷清清的,在鬧哄哄的人群旁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魏家主看了半天,沒找到自家那個逆子,一拍桌子:「浩然那畜生去哪了,要他陪著洛賢侄,他居然不聽我的話!「
秦慕光遙遙聽見這句怒斥,忙對秦子明說:「你留下應對,我去陪你洛大哥。」
「好,大哥去。」
秦慕光也沒幫魏浩然在魏家主那裡解釋,紙包不住火的醜事,沒必要崩這個人設。他直接回到白景離這邊,拿起酒杯略帶歉意地道:「洛師弟,說好和你一醉方休的,對不住,我們重新來過。」
白景離盯著他手裡那個精細的小酒杯,起身將酒罈拎過來:「和他們一樣。」
秦慕光有些驚異,他這位洛師弟一向細緻講究,看不出居然也能這麼粗獷。他也拿起滿滿的一壇酒,對系統說:「唉,怎麼有種我想把人灌醉了幹壞事的錯覺。」
「……」系統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什麼也沒回應。
客服聽了便和白景離吐槽:「是要幹壞事……不過他把角色說顛倒了。」
秦慕光溫聲道:「那就隨洛師弟開心,只是洛師弟當心,這酒醇厚,很容易喝醉。」
……
半個時辰後,秦慕光歪在椅子上,醉得不省人事。他做夢也沒想到,對方的酒量居然比他想像得要大。而他本就喝了個七分醉,同樣是一壇酒下去,他倒了,白景離還坐在那裡沒動。他面上有醉意,視線卻很清晰,盯著秦慕光腰間的暮光劍看了一陣,起身離席。
他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山石陰影下,悄悄打開貼身的錦囊,裡面飛出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很快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秦子明還算克制,勉強能站立,他醉醺醺地回過頭,半天找不到秦慕光。此時宴席到了尾聲,人們相扶而去。燈火闌珊處,忽然有人拍了拍他。
白景離雙頰微紅,面無表情地指了指身後。秦子明定睛一看,趴在椅子扶手上不省人事的醉漢,赫然是他大哥。
秦慕光一向千杯不醉,他有些不可置信,大著舌頭問:「洛大哥,我大哥醉了?」
白景離點頭,聲音也有些飄:「扶他回去。」
「你呢?」
「我自己能走。」白景離一搖三晃地往客房去了。
他路上走得很慢,似乎在等什麼,足有三炷香的時間才回房。剛打開房門,裡面的蠟燭就被人點亮了。一身華服的花傾夜睡在他的床上,媚笑著招手:「洛家主好興致,那毒蝴蝶都帶著你身上的酒香。酒後迫不及待地找本教主,莫非洛家主想……」
白景離沒時間和她廢話,淡淡道:「舍妹在城中翠雲樓。」
「啊?」花傾夜很快明白,謊言已不攻自破,便施施然從床上坐起來,「既然如此,本教主恭喜洛家主找回令妹,不過那把劍嘛……」
白景離知道她不會把吃到嘴的東西吐出來,因此,他要讓對方撐死。
「洛某還未去救她……只因想跟你商量,可否用別的東西換那把劍。」
花傾夜嘴邊的笑意淡了幾分:「本教主不喜歡討價還價,除非別的東西,比那把劍更值錢。」
白景離一字一句:「暮光劍。」
花傾夜眉梢微挑:「哦?拿來我看。」
「暮光劍是秦慕光隨身攜帶之物,洛某暫時拿不到。」
花傾夜的眼神冷了:「洛家主這是在消遣本教主?」
白景離有些急切:「只要你肯和我演一齣戲,我保證你拿到暮光劍,你也知道,暮光劍上刻著秦家絕學。」
因有求於她,今夜白景離的態度軟了不少,可花傾夜沒那麼容易糊弄:「你憑什麼幫我,你和秦慕光交情那麼好,莫不是在合力騙本教主?」
白景離於是取出一樣東西——洛如嵩臨終前逼洛越寫的血書。
他聲音森寒:「秦慕光忘恩負義,奪去我洛家劍聖之位,致使家父鬱鬱而終。這是家父臨終前要洛某做到的三件事,我要讓秦慕光嘗到惡果!秦家劍訣給你們,也等同是毀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