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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景離奮力護住自己的衣服, 張口就叫:「來人, 陛下瘋了……嗯, 放開……」
李卓玉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的聲音壓在喉嚨里。實際上,他剛才叫出的這一聲,外面的太監宮女們都聽見了,可這裡是九五之尊的養心殿,他們哪裡敢管天子的閒事?何況新皇登基後,人品和能力都令人信服,白景離再一手遮天,也不過是個朝臣,怎麼比得上李卓玉?
面面相覷之後,他們選擇以養心殿為中心,各自退開十丈遠。
李卓玉把白景離強行拖拽到榻上時,他身上已經只剩下一件松松垮垮的中衣了,半掛在手臂上,隨時都會脫落。和第一次一樣,李卓玉拽下床頭捆綁帷帳的絲帶,將白景離雙手交叉地綁在榻上,然後自己也翻身上了榻。
李卓玉在山野長大,又在白景離府上做了多年雜工,體力遠遠超過白景離。可白景離並不服輸,在他的鉗制下依然不停掙扎,嘴裡還不住地叫嚷。李卓玉時而拿嘴堵,時而拿手捂,試圖讓他安靜下來,但白景離渾身發熱,頭上冒汗,被黑化值折磨得痛不欲生。他本來還在克制,此時實在受不了,不管不顧地咬了起來。
李卓玉眉心皺起,忙抽出自己的手,手背上已有了一個月牙形的牙印,微微往外滲著血。他捏起白景離的下巴,難得地動了怒:「義父居然如此抗拒我?」
白景離冷冷地道:「李卓玉,你羽毛長全了,仗著自己的身份為所欲為,我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不給李卓玉半分辭色。李卓玉在他跟前從來都是服服帖帖,也不由紅了眼:「很好……」
他一把抱住白景離,沒有做任何前戲,直接就要動手,卻聽白景離痛呼一聲。
他又狠不下心了,只好取出枕頭下的軟膏,冷著臉給他用上,才又繼續。
自始至終,無論是承受不住地叫出來,哭出來,白景離都沒有對李卓玉服軟。反倒是李卓玉看他的聲息漸漸弱了,自己心疼地停下來。白景離嗓子也有些啞了,待李卓玉一放過他,便立刻疲憊地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白景離做了個夢。
他夢見自己站在喧嚷的街頭,隔著一條河流,看向對岸熙攘的人群。
流水汨汨,不斷有河燈順著水波淌過來,有荷花燈,也有鴛鴦燈。白景離感覺自己是喜歡這些東西的,可他卻只是看,並沒有試圖撿一個出來看。
有賣燈的小販經過他身邊,招攬著:「這位公子,今夜是七夕,給喜歡的姑娘買一個燈吧?」
白景離說:「我沒有……」
「這麼俊俏的公子居然還沒找到意中人?」小販愣了愣,更熱情了,「那就更要買燈了,把自己想要的姻緣寫下來裝到燈里,順著河水漂,只要能漂過那個橋,你的心愿就會實現了!」
他說著,取出一個荷花燈,底座是圓圓的荷葉,上面則是七瓣蓮花,當中豎著一枚未燃的燈芯。不見得有多精美,但今夜七夕,一般人都不會拒絕這盞燈。
可白景離卻不是一般人。
那小販猶自問他:「我幫公子點起來吧?」
「不必。」白景離說,「我沒有想要的姻緣。」
說罷,正準備走,忽然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這麼好看的河燈,沒人要太可惜了,給我吧。」
白景離看見他的臉,眉心微微皺起。
男子手中舉著燈,燭火照在他的桃花眼上,流光溢彩。小販繼續招攬生意去了,此時只剩下他二人,他沖白景離施了一禮:「荀易參見主上。」
「嗯。」白景離頷了首便要離去。
「主上留步。」荀易急急地喚住他。
「何事?」
荀易晃了晃手裡的燈,「既然這麼巧,能遇到主上,不若等屬下放了河燈,我們一起回晗華殿?」
白景離皺起眉。
荀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屬下剛飛升不久,靈力不足,怕半路飛不動,想讓主上帶一帶……您是屬下的主子,不會坐視不管吧。」
「……好,你儘快。」
荀易道了謝,跑到水邊,小心翼翼地將河燈推到水裡。今夜風不大,波浪平穩,沒多久,那河燈便和原先的數百盞河燈融為一體。但白景離不由自主地盯著荀易放的這一盞,有些好奇它到底能不能過橋。
畢竟河道有限,河燈卻密密麻麻,不在少數的燈都被擠到河岸邊,或是浸水翻沉,或是自燃。
這時,有一陣風輕輕吹起來,拂過燈火通明的河面,吹得一片河燈搖搖晃晃。而荀易放的河燈搖的更劇烈,很快便脫離了原有的軌跡,飄出河燈群,像是緩慢流過天際的星子,一馬當先地往橋下而去。
白景離忍不住去看荀易的反應,卻發現他的手捏成了一個形狀,不由微微一愣。
再看那盞河燈,已經進入橋的陰影中,瑩瑩地發著光,好像真的在那裡開出一朵艷紅的荷花。
「太好了,這麼快就能過橋,肯定是沾了主上的光。」荀易不知道自己的小動作已經被白景離看見,特別興奮地跑過來,拉起白景離的袖子,「主上,我們去看看!」
從沒有人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白景離,這種生疏感讓白景離一時反應不過來,竟被他拽著往橋上去了。
橋上人來人往,卻沒有哪一個是孤身一人,全都是結著對從他們身側走過。他們站在橋上往下看,那河燈的芯子燒到中間,蠟淚晶瑩,周圍勻出暖色光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