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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淮南既然選擇不去提醒欒鴻,自然也對此時的局面有所預料。他緊盯面前烏壓壓的玄煞宗眾人,頭也不回地道:「幾位前輩快走,不要和他們交鋒,更不用過多使用靈力,只要靈根在內府中波動不大,他們便不好下手取。」
穿過來之前,白景離曾下手取過他的靈根,他便發現,越是反抗,靈根暴露得越明顯,對方越是容易得手。
此時說出來,也算是幫這些正道人士一把。
徐深等人還準備攥起渾身靈力,和這些邪魔外道拼個你死我活,聞言趕緊收起來。但又面露難色,對方那麼多人,不用靈力打一場……怎麼脫身?
夜蝠咧開嘴笑了,但眼中卻毫無笑意:「不用靈力?打算束手就擒?」
白景離也跟著譏諷顧淮南:「說得輕巧,異想天開。」說著,取出神來劍,緩緩走向顧淮南。
顧淮南緊咬牙關,忽然抬起手,雙掌合在胸前,將全部力量集中在指尖,登時結出一層厚重的結界。他沉聲道:「你們快走!」
這結界是在一瞬間生成的,他幾乎把渾身的靈力都聚在上面,這幾日白景離靈力略有衰弱,此刻揮出一劍居然沒能打破,只是打出幾道波紋。
「狂妄!」白景離眼睛一眯,再次揮出一劍。與此同時,夜蝠一揮手,兀鷲帶著其他手下便往這裡沖。
可徐深等人早就反應過來,已經御劍騰空。顧淮南是在用盡全力拿結界攔住敵方,他們則是用盡全力逃命,眨眼的功夫便成了天際的一個小黑點。
只有欒如飛還沒有動,只是盯著顧淮南的背影驚呼:「顧師兄!」
「走!」
話音剛落,白景離的下一劍已經落在結界上,結界出現幾道裂痕,顧淮南頓時被震得口吐鮮血。欒如飛慌忙上前給他渡靈力,可顧淮南推他一把,疾言厲色:「快走!你要和我一起死在這?想想你父親!」
最後一句話如當頭棒喝。顧淮南身懷天靈根,顧惜微絕對不會放過他。此時欒鴻已是廢人,若他再在這裡出什麼閃失,怕是整個凌空門都要塌了。
欒如飛咬牙道:「顧師兄,你千萬堅持住,待我回稟父親,再想辦法救你!」他一甩袖子,咬牙御劍而去。
來的人都走了,只剩下顧淮南一個,可他巋然不動地立在原地,死死地瞪著對面。
他的確要堅持,卻不是為了等人救他,而是要撐著結界,保證讓欒如飛他們安全離開這裡。
況且,似乎沒人能救他了。
結界鋪天蓋地,恰好在這個山谷中布滿,兀鷲等人被攔在結界外,一步也前行不得,只好在外面衝撞。在這個當口,夜蝠也試著去挖顧淮南的天靈根,可顧淮南除了再次吐口血之外,靈根絲毫沒有動靜。
夜蝠很快明白了,瞭然道:「玉靈髓,怪不得。」
白景離問:「如何,他有玉靈髓護在內府,還能取出靈根麼?」
夜蝠眼睜睜看著送上門的大乘期高手們逃掉,對顧淮南怨念頗深,陰狠地說:「只是麻煩些,但辦法還是有的。」
「那就好。」白景離放心了,拖著神來劍一步步逼近結界,「顧淮南,既然你執意留下,就別怪為師無情。」
顧淮南喝道:「住口,你這妖孽怎會是我師父。」
白景離原本臉上毫無波動,聽見這一句像是被刺激到了,臉色一變:「找死!」
他握劍的手上指節發白,似乎也攥起了渾身力氣,額上青筋凸顯,表情有些猙獰,下一刻,又是一道劍光直奔結界而去。隨著一聲巨響,顧淮南辛苦聚起的結界轟然坍塌,化為靈力的碎片。
白景離面白如紙,再次吐血。
幽彤在玄煞宗的這一邊聲淚俱下,可她被鎖鏈纏得堅牢,動彈不得,只好閉上眼,不忍心看他。
白景離從地上將他拖起來,那結界維持了不到半柱香時間,卻花光了他渾身靈力,此時已近乎虛脫。他像個破敗的稻草人一樣,在白景離手裡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
他喘了口氣,坦然地看向白景離:「你殺了我。」
白景離手上用力,在顧淮南的脖子上掐出一道紅痕,說出的話卻是輕柔的,「夜蝠宗主今日有備而來,卻還是被他們跑了。大乘期的靈根既已失去,我便拿這個元嬰期的靈根作為補償,還望宗主勉強收下。」
夜蝠一時沒反應過來:「元嬰期的靈根?」
顧淮南卻猛地瞪大眼睛:「不可以!」
白景離卻冷哼一聲,反手往夜蝠那裡甩出一個東西,夜蝠接下來一看,明白了:「這是欒鴻的那個木靈根?雖然平庸,但也能受用。」
「那是我師父的靈根!停下!」顧淮南拼命掙扎,口中連聲阻止。可夜蝠絲毫不受影響,不到半盞茶的功夫,那靈根在他掌心萎縮,消減,黯淡,直到化為烏有。
顧淮南咳出一口血,痛苦地皺起眉:「師父……弟子無能,對不起……」
白景離眸中映出他絕望的臉,幾許快意從眼底生出來。
欒鴻的靈根根本無法和那幾個大乘期的比,幽蝠越想越窩心,並不打算放過顧淮南,「今日你我的興致,全被這個顧淮南攪擾,實在可惡!」
白景離將顧淮南扔到塵煙瀰漫的地上,淡淡道:「只要取出天靈根,我就將他交給夜蝠宗主,你怎樣處置都行。」
「好。」夜蝠點頭,「不過是玉靈髓罷了,放在玄煞宗的陰屍台上暴曬三天便能化解。待取了玉靈髓,我定要將他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