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兀鷲和其餘的魔宗之人已經開始和修真正道展開混戰,這片山頭愈加嘈雜。白景離拿靈力加大音量,繼續鼓勵他:「對,去。」
欒如飛怒視著顧淮南:「什麼兇手,你別在這裡賊喊捉賊!」
顧淮南臉上露出幾許痛楚,他一手拿神來劍支撐身體,一手狠狠捶著頭:「不,凌空門就是兇手,欒鴻殺我父母,滅我滿門,我這是在報仇!」
欒如飛:「……」
所有人:「……」
整個山頭一片安靜,包括兀鷲在內的所有人都一臉詫異地往這裡看,一時連打鬥都忘了。
顧淮南身後忽然響起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淮南,我們就是你父母啊。」
顧淮南:「……」
又有一個中年女人憂慮地說:「淮南你回頭看看,娘在這裡……你是怎麼了?銀羽山莊好好的,咱們滿門什麼事都沒有,你不記得了?」
銀羽山莊二公子顧淮南,自幼根骨絕佳,聰慧過人。銀羽山莊雖非修真門派,顧淮南卻無師自通,七歲自行築基,九歲開光,十二歲融合。雖然不算同齡人中升得最快的,但從未遇到瓶頸,再難突破的境界都能平穩越過,每隔一年半載總有進益。在拜入凌空門後,他更是在十八歲結成金丹,不到兩三年便已至元嬰期,乃是當世一大奇聞。
有人推斷,照這個勢頭下去,他將成為最年輕達到大乘期的修真者。欒鴻因此對他格外厚愛,甚至超過自己兒子欒如飛,更將下一任掌門早早定給他。
凌空門不是小門派,顧淮南不是小人物,這些細節在修真界人盡皆知。
顧淮南愕然轉過身,看見記憶中最親近的兩張面孔,還不待想起他們是誰,便已經聽見自己在喊:「父親,母親……」
這一聲喚就好像一把鑰匙,狠狠擰開了記憶的閘門。靈根結出的神識在這一刻自行修復,運轉自如。顧淮南緊咬著牙關,握住劍柄的手咯咯作響,神來劍的劍鋒在地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顧父和顧母昨晚便到了凌空門,只是欒鴻和欒如飛有所部署,怕打草驚蛇,更怕他們擔憂,便藉口顧淮南正在閉關,讓他們先安歇在另一處幽靜的客房。今日在論道大會上又以多人看護,打算拿下白景離和魔宗之後,再讓他們相見。因此,就算顧父顧母再思子心切,也沒能見到顧淮南。
銀羽山莊從商,富甲一方,大公子早早扛下擔子,只有二公子修仙問道。顧父顧母並不怎麼懂修真的路數,在這個修真1世界裡隨大流地認為,修真非常厲害。此時見到顧淮南如此失常,他們驚慌失措,以為他走火入魔了。
顧母哭道:「兒啊你是怎麼了,我們不修仙了,回家!」
她想要撲過去,可顧父察覺不對,一把拽住她。
顧淮南從嗓子眼裡擠出一聲嘶吼,渾身爆出雄渾的靈力,繼而,他身上出現一層虛影,那層虛影儼然是他一個顏色淡化的影子,好像是魂魄出竅了一般。
欒如飛一邊拿靈力為欒鴻續命,一邊憤恨地瞪著顧淮南,見此忽然怔住了:「出竅?」
旁邊的人聽見他的話,也驚愕不已,有些甚至開始悄悄議論。
白景離撂下法陣,吐出一口氣,緩緩回身:「不愧是天靈根,因禍得福,事半功倍。」
兀鷲來到他身側,沉聲道:「顧淮南居然一躍達到出竅之境,此刻你還能治得住他麼?」
白景離沒有作答,直接去喊顧淮南:「徒弟,過來。」
顧淮南慢慢站直,抬頭看向他,眼中已經是一片冰冷。
白景離眉心一動,眯起眼睛:「徒弟,為師叫你過來。」
顧淮南依言向他這裡走,身後的欒如飛和顧父顧母等人緊張起來,白景離稍稍放下心,正要志得意滿地勾起嘴角。忽然,顧淮南眼神一凜,揮劍便向他刺過來。
白景離的表情僵住了。
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像是在等顧淮南這一劍似的。而顧淮南也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這一劍攜帶著十足的殺機,頃刻便到眼前。
倒是白景離身邊的兀鷲反應快,迅速推了他一把。白景離打了個趔趄,電光火石間,顧淮南怒氣騰騰的臉近在咫尺,而他的肩窩劇烈地痛起來。
低頭一看,劍身已經埋入皮肉三寸。
血一滴滴留在地上,像是草地上綻開細碎的紅花。受此一擊,白景離竟然笑了,對顧淮南說:「怎麼停了?」
顧淮南眼神如冰:「你這卑鄙之徒,陷我於不仁不義,我……」
「如何?」白景離嘴邊的笑意如沐春風,好整以暇地指著劍身:「那就繼續啊。」
「你……」
此刻,顧淮南身後的欒如飛大聲吼:「顧淮南,你若真想自證清白,就殺了他!」
「沒錯,殺了這個魔頭!」「顧師兄,殺了他!」
周圍喧嚷一片,正道魔道雙方又開始交戰。顧淮南定了定神,手指關節已經泛白,可他看著眼前這張臉,劍鋒竟是半點也沒往前去。
白景離笑意深了:「乖徒弟,別怪為師沒給過你機會。」
顧淮南一愣,還沒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忽然白景離徒手握住劍身,一點點將其抽離,血還在往外汨汨的流,可白景離臉上一點痛楚都看不到。
他這一動,顧淮南反而能硬下心腸,但他不是白景離的對手,怎麼也無法撼動劍身。而神來劍上尋不見絲毫靈力,和普通的劍沒什麼兩樣,顧淮南面上一白:「你果真是神來劍的劍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