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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皮紋:「……」名?那是什麼東西?
等不到回答,吳桂花自己做了決定:「那以後我就叫你虎妹吧。虎妹?」
這個虎皮紋明白,她鼓起嘴巴,「嗷嗚嗷嗚」地叫了起來。
第9章
吳桂花拿剩下的那點醃辣菜給兩個人各炒了一大碗花飯,她做飯從不吝惜放油放料,所以吃起來特別香。她還特地用一張臉那麼大的陶盆,給虎妹盛了一大盆。
脆嫩酸爽的醃菜搭配著顆顆分明的飯粒,虎妹吃得滿嘴油光,那十個大饅頭的事就此揭過。
吃完飯,吳桂花老實不客氣地拉著要躥出門玩的虎妹:「先別走,把碗刷了。」
虎妹眨巴著懵懂的眼睛,好像沒聽懂她在說什麼。
吳桂花可不管她是真沒懂還是假沒懂,在她老人家的心裡,這小丫頭連名字都是她給取的,還客氣什麼?孩子不使喚就該慣壞了。
好在這孩子不難帶,吳桂花給她示範一遍,她點頭表示懂了,並迫不及待地要伸手來試。
吳桂花摸摸她的頭表示欣慰,還沒走出廚房呢,背後「叮鈴哐啷」一陣巨響,兩隻碗跌在地上,摔得粉粉碎。
吳桂花盯著碎瓷片,擺出晚娘臉:「就這一隻大碗,還叫你摔了。那以後你跟我一樣,用小碗吃,都砸了就不用吃了。我一會兒過來,瓷片還在地上,你明早也不用吃了。」以為你用力繃著嘴不笑出來,我就不知道你高興得直晃腦袋了?
頂著虎妹不可置信的目光,吳桂花哼著小曲兒走出門:小心眼一套套的,這真是個傻妞?
不管她傻不傻,既然這孩子現在歸她管,她就得多盡點心。
於是出了門,吳桂花直接拐去了劉八珠先前住的廂房。
不知道虎妹跟劉八珠之前是怎麼分配的房間,反正她住的房明顯很多年沒人住過了。一共就這倆房有床,不能再叫虎妹住地窖,只能把劉八珠的房騰出來。
經過這幾天敞風散氣,房間裡那股濃郁的臭味已經消失了。何況吳桂花每天早晚還熏兩次艾草,在後院摘到的野花也一天一換,令整個房間充滿了淡淡的草木香氣。
劉八珠原先的床單被子早叫吳桂花第一天就放灶膛里一把火燒了,好在她房裡還有兩床備用的,一床做墊套,一床做被套正正好。
房裡死了人,吳桂花多少有點忌諱,她還是秦司簿那天離開後第二次進這間房。
她一邊給虎妹鋪床,一邊又忍不住算計開了:天氣一天熱過一天,這兩床被子恐怕虎妹早晚會蓋不住,還得給她準備一床草蓆,一塊毯子。再有冷了,兩床棉絮又不夠,還得再弄兩床棉花被,幾床被單才夠用。唔,那屏風的紗可以先裁兩塊扇面。對了,得再看看劉八珠留下來的衣裳夠不夠,東屋那頭瓦破了塊洞,得補補屋頂。炭麼,聽說司苑局會發,可誰知道會不會有人從中剋扣……
哎呀,不算不知道,一算嚇一跳,她這過日子要張羅的事可真多哩。
吳桂花感嘆著,就要把橫在路當中的佛龕往旁邊挪。
不想剛動手,一隻手啪噠按在上面:「不,不能!」
吳桂花叫虎妹這一按,險些把佛龕砸腳上,頓時犯了牛性,伸手來推她:「你給我讓開!」
不想這一推不止沒推動,虎妹身子一扭,她差點被她震得坐在地上!
那佛龕叫兩人一爭,自然拿不住,摔在地上把頭磕掉了半拉。
虎妹大驚失色,噗嗵跪下來,衝著那佛龕哐哐連磕好幾個響頭,不一會兒額頭就高高腫起來。
吳桂花卻顧不得她,盯著自己的手傻在當場:吳貴妃這身體弱是弱了點,但普通女人有的力氣她不缺。可虎妹這隨便一扭,就叫她震得連退幾步,她是怎麼做到的?難道這世上還真有武林高手?
這麼一想,吳桂花再去看虎妹時,不免多了一分防備——
然而,吳桂花還沒提起精神,虎妹噗嗵一聲,歪倒在了地上。
吳桂花盯著她額頭上那個大包,好一陣無語:這世上真有磕頭磕得這麼實在,把自己磕昏過去的奇才在啊!
對著這麼張腦門磕得跟壽星公似的虎皮臉,她啥防心都生不出來了,甚至有點犯愁:虎妹少說有小二百斤重,該怎麼把她弄床上去?
還好這丫頭沒暈多久,自個兒就醒了。一醒來她就直撲那削了半個腦袋的佛像,抱著它「嗚嗚」直哭。照吳桂花看,她哭的比劉八珠死得那時候傷心多了。
吳桂花默默看了會兒,天色越發晚了,照這架式,別這丫頭哭個一晚上不消停。本來重華宮鬧鬼的傳說就沒斷過,再叫人聽見這丫頭鬼嚎,不是更坐實這說法了嗎?
不得以,她敲敲桌子,不報希望地問道:「你哭啥呢?一個佛像,又不是你爹你娘,你哭再狠也不會活過來。」
她原不指望這丫頭的智商理解她的話,不想竟聽到了回答,虎妹打著嗝瞪她:「鬼母天聖,天聖保佑你,不能細讀——」
吳桂花琢磨片刻,覺得她應該是想說「褻瀆」,再看一眼被她護得死死的泥胎木像,噗地笑了:「還鬼母天聖,一塊破泥巴當個寶,天聖保佑你啥了?」
虎妹倆眼瞪得更大了,還結巴著跟她爭辯道:「沒病,沒嚇,沒害——」
吳桂花看她臉紅脖子粗的,乾脆代她說完:「你想說鬼母天聖保佑你沒病沒災,讓你平平安安的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