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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眼睫上瞬間蓄上淚珠,下意識的再次抓緊顧莫念的白衣。
顧莫念的手指頓了頓, 手指搭在她小巧軟膩的下巴上, 寬大的手掌捧著她的臉,大拇指抹去雪白肌膚上的淚痕。
「阿瑤, 你又痛了?」
委屈盈滿了心尖,萱瑤慫了慫鼻頭,哽咽道:「師父……」
「師父……」
她低低嗚咽, 「師父,阿瑤好疼……阿瑤好疼……」
那雙清澈如同幼兔的眸子,此刻盈滿了茫然與失落,她痛的身體一痙攣,細長的手再也按捺不住,伸手環住他勁瘦的腰肢。
顧莫念眸色暗了暗,手指恰要撫摸到她的後脊,卻又生生懸在半空。
他最終微微一嘆,「阿瑤,師父我,已經無能為力。」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從謝冰處取丹的路徑已經被賭死,他們只能另想方法,可是,又如何能夠想到方法呢?
這些日子以來,顧莫念為了保萱瑤丹田不枯竭,硬生生往無底洞裡砸靈氣,修為損失大半,可是,再也等不來合適的靈丹。
空落寂然的大殿裡立著小小的香爐,薰香裊裊,繞著淡淡的冷冽青竹香。
萱瑤哽咽道,「師父,阿瑤知道……阿瑤知道……」
她將小腦袋更深地埋在顧莫念懷中,長發凌亂,露出一截白如玉的脖頸。
「阿瑤誰都不怪,這件事情,都怪阿瑤,小師弟都是為了我才受罰,大師姐也受了重傷……師父……師父,阿瑤實在是不忍心師父為我受累,你放棄我吧!」
她說到這裡,幾乎說不下去,淚水濡濕了他的衣衫,顧莫念的手終於放在她的後脊上。
她瘦了……
指尖摩挲著輕如紗的白衣,幾乎能感覺到指下溫潤的肌膚,少女的身體在掌下戰慄顫抖,就像是不甘心命運垂死掙扎的小獸。
他又何嘗願意看著她斷了修行路,垂垂老矣,成了一縷黃土呢?
她與聽雪那般相像,她受苦蹙眉,就仿佛看到了聽雪在對他皺著眉頭,不虞譴責的溫涼目光……
顧莫念的面容不由得沉上幾分,手指緩緩上移,懷中的少女被摩挲著,身體忍不住戰慄,酥酥麻麻。
顧莫念的喉頭一動,手指掠過天鵝般白皙後頸,停留在她的鬢邊。
他將凌亂的髮絲搭在小巧的耳後,手指明明溫和,卻顯露出幾分用力的青筋。
「阿瑤,莫哭。」
「師父說過,天塌下來,有師父頂著。我顧莫念,一定護你周全。」
寬大的手掌握住她纖瘦羸弱的肩頭,將軟的像是麵條一般的她,從懷中撈起來。
入目,是已經哭花了的嬌嫩小臉。
她亂了髮絲,紅了臉頰,皺了衣衫。
她哭的幾乎昏厥過去,抬起頭,竭力抽了幾口氣,小手捧住了顧莫念蒼白的臉頰,與他怯怯對視。
她明明是怕極了聽到師父放棄她的話,卻努力讓自己與顧莫念對視。
眼睫上淚珠滴滴滾落下去,灼燒在顧莫念青筋畢露的手指上:
「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
「阿瑤想永遠陪著師父,師父,是不是不會騙阿瑤?」
顧莫念克制地將她捧著臉的手攬下,放在自己寬大的手中細細把玩。
青蔥般的手被他揉來捻去,甚至有點痛了,萱瑤發出一聲輕呼,又生生忍耐在喉間。
顧莫念眼底晦澀難明,隱隱約約,傳來一聲喟嘆。
「師父,當然不會騙你。」-
吃完睡,睡完吃。
謝冰過起了美滋滋的舒心日子。
她身體受的重傷可由靈丹妙藥幫助修補,神識受損只能靠自己閉目養神,這幾日都在神識海中修補神識。
她是太虛派內門弟子,理應當享受最頂級的資源,院子塌了而已,很快便由外門弟子的施工部負責重建。
這幾天謝冰無家可歸,安心呆在小憩閣調理,殷倦之在這裡,不會有人放肆。
本來因為門派大爆炸消息,來探望謝冰的不絕如縷,結果一看謝冰到了小憩閣,都歇了心思。
大師兄雖說為人和善,可是威望甚高,誰也不敢放肆。
藥浴已經結束,下次考試還有幾天,顧莫念不會再取她的內丹,殷倦之又披著大師兄的馬甲不會動她,謝冰難得心寬體胖,又有各種吃的病號餐,養病養的跟度假一樣。
更為重要的是,殷倦之一直沒見她,謝冰隨便吃也沒人管。
等到晏成痴來探望病號的時候,他震驚地看著女侍端上一碟碟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這……?」
謝冰正在啃雞腿,啃的只剩下一塊腿骨,抬眼含糊不清道:「晏師兄?」
晏成痴抽了抽嘴角,鼻尖全都是縈繞的香噴噴飯香。
他恍恍惚惚地左右看了看,不可置信道:「這是我兄弟的小憩閣?」
謝冰:???
什麼意思?
晏成痴撓了撓頭,「我大概幾十年沒有在小憩閣聞到飯菜的香味了!還都是大魚大肉!」
謝冰眨了眨眼:「……我是凡人之體啊,養身體就得吃肉。」
她身體虧空,吃肉才能補身體,吃肉才能補大腦,謝冰雖然沒什麼食慾,也強自逼著自己吃。
這時候顧不得什麼修士不喜葷腥之類的,反正大師兄不能把她掃地出門,她只想抓緊時間吃好喝好,將身體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