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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淵峽谷原本是天道被壓抑住的氣運,這些氣運匯聚到五座聖廟中。
是新的開始。
修仙界沒有了聖子與五靈根的聯姻之說,這世間卻多了一個功力高強的瘋女人。
一身粉裙,長發披散,花環成了破敗的枯枝,抱著孩子的瘋女人看到人便問,你可以救我的孩子嗎?
救救他……
救救他……
謝冰去找過萱瑤,然而萱瑤已經不大認識她。
甘願奉獻心頭血請求殺聖子的萱瑤,恍若曇花一瞬,再也沒有了蹤跡。
她懷中的嬰兒被五靈根之氣滋養著,栩栩如生,只有脖頸處粗糙的縫線才能看出是無力回天的死嬰。
她抓著謝冰,求她救救他。
謝冰終於懂了,當年與萱瑤初初相識之時,為何是守護神師姐。
沒有人能擺脫命運的制掣,萱瑤最初不過是凡人,她有了五靈根,被平白改了命,她有了掌控天下的權勢,然而最終不免被內心的良知所擊垮。
天下之大,他們都是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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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冰腰酸背痛,她眼圈兒都紅了:「我是說真的,我需要休息。」
前世今生,她都是十足十的社畜,她與南宮無寐廝混了兩個月,連抄寫清心咒都阻擋不了他,這兩個月過得甜蜜又痛苦,著實受不了了。
每當她想停下的時候,那張絕美到妖冶的面容便輕輕的吻向她的臉,他輕聲道,「你要離開嗎?」
受不住,受不住。
謝冰從床上跳下去:「我真的受不了了,我說了我不會走,你把我困在床上,這樣跟控制住我有什麼區別?」
南宮無寐眼神幽深,「我控制住你?你還想逃走嗎?」
謝冰:「……」
簡直無法溝通。
謝冰用了兩個月來哄他,實在是哄不動了。
她微微嘆氣:「你根本就不懂,你根本感受不到我的感受,你根本就無法共情被/操縱的痛苦。」
她想要正常一點的相處,可是南宮無寐根本不懂。
他微微斂了斂眸,斂去深邃眸間的一絲顫抖。
「被/操縱?」
這跟當傀儡有什麼區別?上輩子為他打工,這輩子在他手裡不休不眠,怎麼還是同一個老闆?
她看著南宮無寐,怎麼也不忍說下去,「沒什麼……」
謝冰道:「只是我確實想娘親……我明天去雪山上守墓,兩天之後我就回來,到時候你來接我吧!」
南宮無寐沒有說話。
他慢條斯理地披上了衣裳,伸手將她拉在懷中,細細密密的嗅著她脖頸氣息,這才輕聲道:
「好。」
謝冰被他搞得毛毛的,這半年來南宮無寐似乎也沒犯過病,難道他的病快要治好了?
……
兩日後謝冰回來的時候,南宮無寐一身黑衣,妖冶迷人,看上去與以往並沒什麼不同。
晚上就寢之時,謝冰瞳孔一縮,她的梳妝檯上,多了一對面容詭異的木娃娃。
是她曾經在幽冥見過的木偶令,卻又與木偶令不太相同。
當她拿起其中一個木偶,木偶便碎了。
她霍然扭頭,看向氤氳黑暗中,高大男人平靜的看著她。
眸光微微閃現,清冷深邃。
冥冥之中的牽扯通達心意,謝冰試探地說:「過來。」
南宮無寐極為平靜的走過來,立在了她面前。
沒有她的命令,他便不動。
謝冰呆了呆,只覺著舌尖發苦,苦的她幾乎說不出話。
「木偶隨主人心意,傀儡受主人驅使……」
「你做的傀儡王一共有三個,南宮邪靈毫不在意,在你允許範圍之內縱情恣意,十分瀟灑;南宮潛放棄抵抗,成為你控制之下徹徹底底的傀儡……」
她頓了頓,「唯有我,不斷的試圖逃離,靈魂寸寸碾碎,徒增痛苦。」
她的眼尾慢慢紅了,她仰頭,看著南宮無寐。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感受到嗎?」
「……你感受到了嗎?」
淡淡的夜風吹起黑霧般的帷幔,她恍若看到上一世的她。
她靜靜的立在南宮無寐身後,跪下受罰,那雙死寂涔然的面容下,是怎樣的絕望。
……
謝冰率領一隊魔修出任務,與中州大陸的修士交戰,落了下風,損傷慎重。
自回來之後,謝冰便跪在魔宮大殿之上等待魔尊處罰。
魔尊南宮無寐神出鬼沒,無人知他面具之下的真實面容。
直至月上中天,一道黑影才從夜色中閃過,清冽的冷香淡淡而來,南宮無寐立在她面前,淡淡道:「辦事不利,自去魔焰灼池領罰。」
她垂著眸,濃妝艷抹,看不清真容的臉上一片死寂:
「是。」
謝冰一身黑衣護甲,她站起身來,身上縱橫的劍傷裂開。
身為傀儡王,強大的自愈能力會漸漸讓她的傷口痊癒。
南宮無寐驟然懶懶道:「這次為何而敗?」
她不想說出來,然而傀儡王根本沒有自我,無法控制她的思緒。
她的眼中閃過掙扎,卻開口道:「我遇到了六師兄岑淮,我不忍殺他。」
僅僅錯失了分毫之機,便是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