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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冰的眼睫微顫。
殺意凜然,碎發遮面,看不到謝冰的全部神情。
南宮無寐的手死死收緊,一把將謝冰攬在懷中,捏的謝冰的手腕都痛了。
他嗤笑:「你以為你能帶走她?她喜歡的是我,而非你,若是謝冰當初願意與你大婚,怎會苦心竭慮想要逃走?」
「現在你無非是花言巧語,想要騙謝冰回去成就大道,你以為,謝冰會上當?」
聖子無聲微笑,他的眸光越過魔尊,看向謝冰:「我的真心,『謝冰』不懂,『小尾巴』卻是懂的。我們朝夕相處十多年,我懂她的介懷,她想必也懂我的真心。」
聖子的話語坦然篤定,是平靜的敘說。
南宮無寐的心底漏了一拍,明明知道謝冰不可能跟他回去,卻產生一抹懷疑。
他將謝冰更為緊密的遮擋住,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聖子,你,休,想。」
「寒蝶,你小的時候,被鎮上的冥修嘲笑沒有娘親,你哭著回來找我,我帶著你打了回去,從那時起,我便想,我必然不要你受到欺辱,我必然要找到我們的娘親。」
「你知道嗎?我曾經向娘親保證過,要好好對你。」
冥寒蝶不成人形,一灘血肉躺在一堆飛舞的蝴蝶上,他按捺不住的想要說什麼,生生遏制住,嗤笑:「娘?我哪兒有娘!你說過找不到我們的娘親,現在哄騙我做什麼?」
「當初沒告訴你,是對我們都好。」
小黑總管閉了閉眼睛,再次睜眼,眸光清明,「現在告訴你,是你永遠不會再知道她是誰。」
冥寒蝶臉色一僵,僵硬道:「你以為你攻擊我心理,就有用處嗎?我沒娘這麼多年,還怕你蠱惑?」
小黑總管搖了搖頭,眼圈都紅了:「寒蝶,這次你犯的錯,我無法饒恕。」
「身為幽冥之人,便是死,我幽冥,都不會向聖廟俯首稱臣。」
「千萬載血海深仇,染紅你我腳下的土壤,你站在這裡,成為幽冥的君主,便永生不能背叛幽冥。」
「我以幽冥死去萬年的遊魂起誓,你必將萬劫不復,斃命於萬念俱灰之時。」
他看向冥寒蝶,話語微抖:「從現在開始,你永遠不必喊我哥。」
冥寒蝶瞳孔縮。
這才是慌了。
「哥……」
「哥……你要拋棄我了嗎?!」
「不,你在嚇我對不對,你不會忍心的……哥,等你束手就擒,我不會再將你碎屍萬段,我們好好相處,好不好?哥?」
冥寒蘅沒有再回答他。
他看向了聖子:「你幫他,好處是什麼?殺了魔尊,殺了我?」
九霄微微啟唇:「多謝你,替我照顧了妻子,我此次前來,不過是想要小尾巴心甘情願同我走。」
他淡笑:「若是她受到你們蠱惑,不肯離開,我看到幽都宮變,又有冥主求援,自然不能善罷甘休。」思路手機端 小黑總管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冠冕堂皇!撇的乾乾淨淨,不愧是正道聖廟!」
九霄淡漠的眸子微轉,看向謝冰:「小尾巴,我知曉你曾經的經歷,你現在是正道叛徒,你能躲在哪裡?」
「冥君會被再次封印。魔尊又能護你?」
「我們夫妻一體,定不會再負你。」
「我會為你洗脫罪名,你可呆在正道。」
森冷陰寒的聲音打斷了聖子的蠱惑,南宮無寐冷冷道:「聖子還是不肯放棄妄念。」
「謝冰既然當初逃跑,就不願意與你成婚,你在痴心妄想。」
聖子淡淡而笑:「魔尊法力確實高強,然而據司徒同光匯報所知,這些年雖然修為在精進,可是有個致命弱點,法力不穩。這是走火入魔徵兆,不知魔尊是為何法力不穩,此刻碰到修為減半,還能安然護著小尾巴嗎?」
司徒同光與魔尊交手多年,二十年前便感覺到魔尊法力不穩,雖然不是大礙,對於魔尊來說,卻極為恐怖。
於聖光中,他平靜安然。
沒有人再說話,是強者的對決。
以眾敵多。
直至……勢單力薄,身受重傷,南宮無寐的廝殺受累重重。
他扯著謝冰的手,在墜落血跡,他早已負了傷。
順著白骨手指,滴滴暈染。
「謝冰,我沒事。」
謝冰垂眸,看著染紅自己手指的手,輕聲道,「放手。」
身軀微微一顫,南宮無寐聲音沙啞:「謝冰,你剛才說了什麼?你再說一遍。」
謝冰輕輕道:「我說,放手。」
——我喜歡你。
當初謝冰說的話,歷歷在目。
不過因為這四個字,他心酸疼軟,再多的陰鷙狠辣,都化作心尖的柔軟。
他怕她覺著他不好,他口中依舊狠辣,卻將她不喜歡的黑曜石耳釘取下。
四個字,便騙的他心甘情願。
南宮無寐的喉嚨泛起一絲血腥,他微微閉目,聲音沙啞:「謝冰,你,又騙了我。」
說什麼喜歡,都是假的。
都是騙他。
謝冰平靜的仰頭,與南宮無寐對視:
「確實,當時我說喜歡你,不過是為了騙你取下耳釘。」
她從容看著南宮無寐:「我曾經問過你,戴著鐐銬的愛,還是愛嗎?」
「雖然你取下耳釘,與戴上又有什麼區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