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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聞很憔悴,眼圈紅腫不堪,他神情里,是深深的倦憊與哀慟。
他站出一步,聲音乾裂沙啞,仿佛砂紙摩擦:「謝冰修的是書修,不是冥修,她的技能與參悟書籍有關。」
「她的功法,想必大家略知一二,以劍修功法為例,謝冰並不是劍修,可是她卻能從書中得到劍修功法,若說她是劍修?當然不是。」
「再以霜化訣為例,謝冰並非法修,卻能從書中得到法修功法,她自然非是法修。」
明聞一向活潑機靈,此刻說話間卻沉穩淡定,像是變了一個人:「以上種種皆數是實證,若要不信,可取證對質,可證明我所言非虛。」
眾人:「……」
殷倦之幽然道:「事件疑點這般多,怎麼就這般急著處死謝冰?連她腦子長回來都等不得……」
「難道,是要冤殺嗎?」
說到最後,話語已然凜然,寒光乍露,殺意森森。
短暫的沉寂後,是無數人的紛紛低聲爭辯,有人覺察到疑點,有人不以為然。
一道振聾發聵的聲音轟然響起:「然而,謝冰是魔啊!」
姜扶涼撥開眾人,悲憤的指著步戰,「謝冰,一個小小的金丹期,連金丹都未結,一個籍籍無名之輩!冥主是何等人物,竟然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小修士殺了幾千人,就是為了陷害謝冰一人?」手機端 一秒記住『思路為您提供精彩小。
「哈!真是可笑!」
「步戰道友躺在這裡,你們還為了一個魔產生動搖,我為正道蒙羞!」
這話,讓人轟然炸了,是啊,謝冰何德何能,讓冥主處心積慮殺了數千人陷害?
冥主想要殺一個小小的金丹,自然唾手可得。
是魔,自然要殺。
不問因果,不問來由。
「殺謝冰,平世憤!」
所有人都知道,殷倦之帶來的證據,力度並不夠。如今天下大亂,殺謝冰,勢在必行。
唇齒間,溢出深色的血。
顧莫念抬起眼,血衣獵獵:
「徒弟之過,皆是師父之過,種種疑點倦之已皆數列出,謝冰此事尚未清楚。」
「我身為她的師父,願盡廢修為,毀神識海,結生死之境,以我性命,關她到死。」
「輪迴九召花長出大腦最少需要一年,殺入幽都更是漫漫無期,若她未死,真相已明,這天地,自然會還她一個公道。」天才一秒記住 寂靜。
無邊的寂靜。
顧莫念……
是修仙界最強的修士。
顧莫念,他如此抵信謝冰無辜,為了徒弟,甘願自毀前程,自毀修仙之路,以自身為囚籠,囚禁謝冰至死。
廢修為,毀識海,這至少會蹉跎數百年修為,結生死之境更是可怖,是以修士神識肉身為死囚籠,謝冰不死,顧莫念不出。
「至於謝冰……」
顧莫念輕吐一口氣,「她入魔屬實,自可按照最重刑罰而來,至真相大白,釘九九八十顆鎮魔降魂釘,生受折磨,廢去神識海,斷周身經脈,鎖在生死之境。」
「如此,自可給天下一個交代。」
「不知,可否滿意?」
這交代,已然足夠分量。
一個成魔的謝冰,與一個修仙界的最強修士,誰都知道,孰重孰輕。
而顧莫念,為謝冰爭取的,不過是一年之期。
司徒同光臉上閃過一絲不忍,嘆息道:「顧真人,你何必……」
第192章 本我
幽都冥主的信函,無疑是挑釁:
——以謝冰換十年非戰。
猶如火上澆油。
這個當口,所有的陳年舊事都被翻出來。
想當初,妖都與仙都結盟之行,妖太子姬亂芒親自指定謝冰前行,當時是小道消息,現在,卻被翻出來,與冥主冥寒蝶的行為放在一起,恍如炸雷。
這小小的女子,竟然如此紅顏禍水,迷惑了妖太子不夠,竟然將冥主也牢牢抓在手中。
冥主肯為了她十年不戰,兩人究竟勾結多少年?又有多深?
眾人憤怒的同時,想起來曾經將修仙界攪和的天翻地覆的那個女子,那個不可說的女子,南宮聽雪。
紅顏禍水。
司徒同光代表的是聖廟,也是修仙界中最高的權威,與眾位長老商議後,終於同意了顧莫念的請求。
山崖下,石壁轟隆隆打開,腳下微微震顫。
一行人走在窄窄的狹道上,直至抵達地底深處,無盡的森寒鎖鏈蔓延。
路的盡頭,黑色鎖鏈鎖在瘦削女子的四肢之上。
噬骨鏈順著纖細的手腕鑽入骨髓,可怖而猙獰。
青裙上,血跡斑斑,她的烏髮披散,遮住蒼白的臉,露出的脖頸和手腕上,黑色的紋路始終不散。
神智已失的魔。
不論眼前鎖困之地,多少頂尖修士嚴陣以待,始終靜悄悄。
跪在地上,血跡斑斑的女子,沒有抬頭。
她已然失去了意識。
司徒同光上前一步,九位仙都長老共同結陣,神聖的淡銀色結印由淡而強,打在閃耀著光的結界上,結界攸而震顫,復又轉為淡色,銀色的結界變成四條光帶,直接衝著謝冰飛去,變幻形狀,鎖在了謝冰的手腕與腳踝上。
幾人收印調息,饒是法力高強,打開結界復又煉成寂滅結界鎖,也廢了很大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