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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是太虛派、亦或者是仙都聖廟,誰都無法抵擋住世間除魔的激憤呼聲。
……
三日後。
在無音宮之頂,仙都司徒同光為首,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天道為判,明澈罪名。
花錦鎮秘境被調查個底朝天,皆數公示,秘境中發生了什麼世人只知傳聞,直至此刻,才是真正的蓋棺定論。
一件件證據被呈上來,唯一的人證陶豆豆神色蔫蔫,以及,最後的證人無音宮宮主廖天音為證詞。
花錦鎮,其實並不是試煉虛幻的秘境,而是以秘境連接修仙界中最為繁華的小鎮,皆數是活生生的人。
花錦鎮桃園避世,鮮為人知,不久前經過調查發現有怨魂出現的痕跡,怨氣衝天,許是出現了變動,便用來當做秘境試煉,尋求線索便可滅怨魂,首先解決者便可全體破境而出。
然而。
「秘境時間流從一開始便錯了,可以肯定是冥主動的手腳,這時間只有他才有能力驅使『小周幽冥天』,半年內足以將數千凡人皆數種上蝶魔,支撐他掌控時間流,並且提升法力。而謝冰,也是半年前出現在花錦鎮。」
陶豆豆僅僅四歲,他記得半年前有個穿著青裙的女子在家中借宿,直至有一個拿著玉扇子、墜著金色蝴蝶墜子的男子帶走了她,兩人相談甚歡。
連日神魂穩固下,陶豆豆的記憶海已然可以被抽離,在正中央的「水明鏡」上,水暈清淺,眾目睽睽之下,還原了當時的真相。
當滿頭各色小辮的冥主出現在畫面中的時候,全都噤聲了。他們眼睜睜看到謝冰與冥主走在一起,謝冰去街道上挑選香囊,而冥寒蝶則去古玩攤位上挑選,沒多久,謝冰與冥寒蝶匯合。
謝冰給冥寒蝶梔子花香囊。
冥寒蝶給謝冰梔子花石頭掛墜。
兩人對視,謝冰笑起來。
水明鏡波動,再然後,天色將黑,暴雨傾盆。
陶豆豆的畫面里,他蹲在屋檐下玩雨,以孩童的視角來看,冥寒蝶身形瘦削筆挺,冥寒蝶伸手,給她打了傘。
他們兩人走在雨中,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再然後,便是漫天的血雨,他哭著喊著想要拉起來被殺死的母親,卻被人懸空抱了起來。
最後的畫面中,是提刀的修士周身是血,將他藏在了灶房裡,用畢生靈氣布下結界,「藏好,不論發生了什麼,都不要出來。」
水明鏡的波紋褪去,司徒同光揮了揮手,昏迷的陶豆豆被帶了下去。
「水明鏡只能抽取幼童無暇記憶,若能抽取便是真實記憶,否則天道不容,這水明鏡已然有數百年不曾使用。」
短暫的沉寂後,是更加憤怒的洶湧浪潮。
「安靜,幽都消息業已經傳來。」
若是仙都想要調查什麼,怕是沒有什麼能瞞過。亂葬崗謝冰與冥主現軀從往過密,甚至有男女私情,而焚天大陣謝冰失蹤的那些時日,從幽都傳來消息,確實是與冥主冥寒蝶朝夕相處。
在太虛派眼皮子底下,謝冰竟然與冥主勾結而上。
而最後的佐證,是無音宮宮主廖天音。
若非廖天音被袁翠翠哭鬧提示,提前解了秘境,只差一點,謝冰便可從容脫離秘境。
——「公審既然都有了證據,便要給我們枉死的師弟一個公道!」
——「事實俱在,已然清清楚楚,道友們都死了,謝冰還在地牢里苟活,便是一刀殺了又有何解恨?」
——「將謝冰押出來!誅罪台受審走一遭!凌遲亦是不足以平憤!」
司徒同光白如霜雪的長髮松松垂落,眉心一點殷紅,他沉吟半晌。
如今聖子尚未歸位,仙都事宜俱是由他主持,無人敢置喙,若是包庇,卻是天下不容。
手中拂塵搭在臂彎,他看向顧莫念,狹長的眼睛裡微微涔起冷光。
便在這時。
「我不同意。」
「公審,亦或者定罪,謝冰人需在此。」
這話太可笑了,可是沒有任何人敢笑。
因為說話的人,是顧莫念。
他清冷高潔,面上雖冷,卻是是修仙界中人人敬仰的存在,可是經歷過正邪大戰的高等級修士,才知道顧莫念是多麼狠厲的一人。
若是真的惹惱了顧莫念,被顧莫念記恨上,一日不說,日後說不得連宗門都保不住。
「謝冰雖然入魔,這到底是一面之詞,是非究竟如何,隱情是否存在,都需明辨。」
廖天音皺眉道:「顧兄,你疼惜徒弟我們俱都知曉,然而你自然知道,你現在為了謝冰冒天下之大不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地位受損、公信質疑,顧莫念竟還是執意為成魔的女弟子這般。
他加重了語氣:「謝冰非入魔,乃成魔。」
「凡人之體,活腦獻祭,神識崩潰,毫無思緒,又以凡人之體入魔,至今尚未清醒,你如何能救她?」
謝冰的情況很糟糕,她是以凡人之體活腦獻祭,之後再以空軀入魔,成魔後的謝冰已然是個活死人,神識海已然崩裂,成的是毫無神智的魔。
現在沒死,只是因為殘留在夢境裡,稍有不慎,便是煙消雲散,徒留軀殼,已然救無可救。
事到如今,顧莫念師徒情深,竟然還想讓謝冰對峙,不得不說令人感動。
一道懶洋洋的聲音接應響起:「誰說不可救?傳聞萬載蓬萊有兩個寶物,是為鎮派之寶。一為陰陽五靈珠,一為輪迴九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