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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妖變成血妖,經過了數百年的歷練,兇殘無比。所以挑選的祭品極為講究,必須要識文弄字的那種才能啟動聖物而不被反噬。
南宮潛低低一笑:「怪不得你在船舫上問誰能識文斷字,原來是為了滿足祭品要求。」
「那我們去哪裡找這個雪妖?」
他們視線所及,發現蒼穹無比的天地間緩緩地溢出更多的昏沉黑霧,目之所及的視線在緩緩地縮小。
「我想,如果我們一直沒出去,怕是要被攪成血霧了。」
黑漆漆的天地間,驟然亮起來了一點蓬鬆的火。
一朵烈焰紅蓮在頭頂盛放。
謝冰抬頭,看著那點火光,若有所思:這捧火,是蘇肈給他們的。
在剛才進入幻境中時,她便發現左手腕上纏了幾圈兒的綠藤上,穿著一枚小小的紅色琉璃珠。
清透無比,隱約可以看到裡面停著一朵安靜的紅蓮。
再然後,那點紅蓮便碎裂開,輕飄飄飛到了頭頂。
當那朵妖火飛起來的時候,在無窮無盡的壓抑的黑色中,她看到了三朵灼灼升起的火。
他們,在密林中。
……
呂初身上冒著黑氣,肉血模糊的,黑霧與血水交織,將太虛派白衣校服染成了一幅抽象畫,看上去極為可怖。
她腳踏實地,站在黑漆漆的地上,周遭是高聳入雲的巨大黑木,一根巨樹無聲呼嘯著,粗大的樹枝抽向呂初,她抬起肉血模糊的手,像是沒有痛覺一般,直接轟向了巨樹!
「砰——!」
一拳拳,呂初出拳似是閃電,狂揍!
密林嘈雜起來,無數的樹木似是吹了哨,一起向著呂初蜂擁而來,像是一團血肉的呂初在空中翻了一個身,躲開了攻擊,又是一拳,轟在了最強大的那株樹上!
「就你這玩意兒,還想勒死我?」
她脾氣暴躁,用自己殘破的身體將那些樹打成碎裂的木材,眉頭都沒皺一下——如果,還能在血肉模糊的臉上找到眉毛的話。
黑色的冥鴉怪叫著飛出去,周遭漸漸靜了下來,那些虬扎的樹木拔起來自己的樹根,湊在一起,瑟瑟發抖。
明聞適才便被呂初按在了原地,勒令看她的表現,目睹了一場殘忍虐打的明聞哭笑不得:「歇會兒歇會兒,我們頭上冒火了你看到了沒?」
呂初活動了一下手腕,扭了扭脖子,「還沒打過癮。」
她衝著那些樹道:「繼續來啊!」
黑壓壓的樹林:「……」
不打,就挨打,打了,還挨打。最粗壯的樹怯怯點著腳尖,剛走了幾步就被打飛,而到了樹林邊緣,就消失不見了,不久,新的大樹重新刷新出來。
呂初有些發怒:「沒吃飯啊?」
剛趕過來的謝冰:「……」
……
在進入幻境之前,謝冰便將天魔丹塞到了呂初和明聞的口中,現在她的形態,是與外面一團血肉的狀態是一致的,雖然看上去有些可怕,對於修士來說卻是家常便飯。
蓬鬆的白色長尾晃了晃,瘦削筆挺的少年走進了密林中,看到謝冰的時候,他的眸光湛湛,亮了起來。
他的頭上,亦是頂著紅色的妖火。
謝冰開口:「這火是怎麼回事?」
她以為只是一次性的,沒想到能重複使用,這火絕對不是一般的火。
蘇肈小聲地說:「這是我的本命妖火。」
謝冰豁然睜大眼睛,他是傻子嗎?
「本命妖火,怎麼可以隨便給人呢?」
蘇肈抿了抿唇,溫潤的眸子裡是灼灼火蓮下、她清淺的輪廓,「我們是……」
他頓了頓:「……是朋友。」
正要說什麼,明聞已經一把將蘇肈攬過來,「行啊,果然你這朋友夠意思,要不是你,我們幾個還沒有辦法碰面呢!」
謝冰:「……」
行吧,朋友之間,還說什麼呢?
……
「所以說我們要找到器靈?可是器靈可太玄乎了,萬物都可為器靈,這織夢派,會用什麼當做器靈?」
器靈,又躲在哪裡呢?誰也不知道。
謝冰看了看頭頂上掠過的冥鴉,若有所思道:「如果樹林沒了,那麼這群投向林子的鳥,會飛向哪裡呢?」
蘇肈幻化出原形,威風凜凜的白色巨狼低吼一聲,吐出來炙熱的紅色火焰。
紅蓮妖火灼熱,整片樹林驚心動魄的燃燒,被驚擾的烏鴉紛紛展翅離開,向著天幕而去。然而他們只是打了個旋,等待著樹林重新刷新。
可是沒有。
在他們想要降落的時候,棲息之地又被快速燒掉,那些樹林雖然在刷新,卻比不上紅蓮妖火的燃燒的速度。
冥鴉暴躁起來,一群群黑色的冥鴉遮天蔽日,終於向著另外一個方向飛去。
謝冰冷聲道:「走,跟上他們!」
騎著白狼飛向血月,在空中窮追不捨,那群冥鴉飛過冥河,飛到了一片黑濃濃的霧氣中。
饒是冥鴉很多,卻極為有秩序的向著一點撞進去,這一點,才是關鍵點。
白狼不要命的吐著妖火,終於將黑霧燒出來一片縫隙,而白狼的腿一軟,無力倒下。
它早已精疲力盡。
謝冰一手將它抄起,攬在懷中,一腳便要踏進那濃霧中。
「二水,我先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