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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從高高在上的最強修士墜落碾碎,也不惜保下自己的徒弟?
司徒同光痛惜道:「顧真人,你三思而後行,此時正值多事之秋,你身為太虛派主座,理應當率領我輩之士奮勇殺敵,如何為了一個……一個魔而癲狂之此?」
修仙界中,並不忌諱多拜師門,凡能行正道,便可無愧於心,師父收徒多,徒弟拜師多,不足為奇。
然而,便在這種情況下,數百年間,顧莫念只收了數名徒弟,可見師徒情深。
在這種情況下,各個門派弟子神情俱都不同,義憤填膺者有之,憤懣大怒者有之,冷笑鄙夷者有之,而昔日高高在上的太虛派眾位弟子,面上俱都是憂慮之色。
其餘幾峰峰主面容各異,卻壓的眾位弟子不敢吭聲。
顧莫念微微闔眼,再次睜開之時,眼眸冷淡堅韌:
「因我徒弟謝冰之事尚未查清,我雖然取得輪迴九召花,尚需等謝冰大腦恢復如初,懇請多給謝冰一些時日,帶她恢復,便可當面對質。」
有人譏諷道:「對質?如何對質?她已經成了魔,正邪不分,顛倒黑白又有何難?」
「事實俱都呈現在眼前,你要讓我們如何相信她?」
萬仙盟盟主姜扶涼道:「各地質問已然控制不住,此刻不殺謝冰,不足以平民憤!」
當日發生的事情,俱都在眾人面前,世人都不是傻子,已然明白,如今顧莫念為了女徒弟這般硬撐著,真是糊塗!
針鋒相對之時,一道懶懶的聲音傳來:「眼見,可不一定是真的。」
身著白衣雲紋的男子一身風光霽月,眉眼慵懶,是殷倦之。
「殷倦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連你都要包庇你師妹?」
殷倦之含笑道:「非也。」
他隨手一揮,輕玉階上便出現了一具屍體,「這位是步戰,想必大家都認識他。」
在陶豆豆的所見里,步戰可代表著關鍵,是步戰將陶豆豆藏了起來,為了保護陶豆豆,他將周身靈氣都用來布置結界,這才保住了幼童的一條命。
也正因為如此,步戰死的很慘。
這是定罪謝冰的關鍵性證據。
如今殷倦之復又將步戰遺體拖出來為謝冰開罪,簡直犯了眾怒,群情激奮。
這太虛派的眾人,簡直都瘋了不成?
俱都為了謝冰一個殺之後快的魔開罪?
殷倦之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他蹲下身,步戰的屍身經過清理,極為平靜。
「水鏡中的畫面,是步戰將陶豆豆藏了起來,之後陶豆豆陷入到無盡的黑霧中,步戰最終身死,我們理所當然認為死在入魔的謝冰手中。」
「陶豆豆身為稚童,上天都認可他的真實性,那麼步戰之死,自然是真的,可是,這裡有一個疑點。」
不得不說,謝冰的罪完美無缺,然而,越是沒有瑕疵,就越是有貓膩。
殷倦之夜以繼日查了十日,直至發現了……
「按照現在的說法,謝冰成魔是冥寒蝶勾結,因為走火入魔這才入魔,步戰正是死於謝冰手中,可是……」
他揮手,一朵閃著微光的透明花,浮現在空中。
「幽冥雲漪曇?」
這怎麼可能?
幽冥雲漪曇是產自地縫的珍稀靈草,正邪大戰後已然絕種……
這幽冥雲漪曇十分詭異,可以測出致修士死亡的靈氣顏色,正道為白,魔修為黑,幽冥為死,妖族為赤……
幽冥雲漪曇已然絕種多年,如今,竟然到了殷倦之手中?
他含笑道:「連日奔波,總算是在妙手偶得,諸位不妨一看。」
修長的手指一揚,幽冥雲漪曇悄無聲息的落到步戰屍身上,透明的花微微震顫,灑落透明暈染的碎光,而這光,越來越凝視。
眾人俱都屏息。
幽冥雲漪曇終於將顏色定格,是虛無寂靜的死氣。
「嘶——」
死氣為幽冥之法,謝冰確實懂冥修功法,可是,這裡面有個問題,便是謝冰沒有靈氣。
她成魔後,調動的是天地怨氣死氣怨抵之氣,與尋常魔修冥修功法又不一樣,已然不需要靈氣作為支撐,是天地必誅之物。
皆倒抽一口冷氣,步戰的死因,不是謝冰!
有人質疑:「這也不算是什麼證據,謝冰與冥主狼狽為奸,冥主殺了步戰道友,與謝冰殺了步戰道友,又有何區別?」
殷倦之等的就是這句話,他面上笑吟吟,聲音里卻發著冷:
「既然步戰不是謝冰殺的,那麼是否其他死去的人,也非謝冰所為呢?」
定罪謝冰的關鍵,只是因為謝冰入魔。
而若非,謝冰的入魔非她自願所為呢?
「你這又是什麼歪理?」
「謝冰的好友呂初死於花錦鎮秘境,據我所知,謝冰與呂初情同姐妹,感情頗深,呂初卻魂飛魄散,命燈已滅,我便懷疑,冥寒蝶設計陷害了謝冰!」
設計陷害到一個正派修士入魔,這件事,世人不是沒想過,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出現了:
謝冰的腦子,是她自甘獻祭的。
這種冥修功法,只有冥修才會。
這是定下謝冰罪名的罪證之一。
「獻祭活腦確實古怪,然而也並非不能理解。」
殷倦之看向明聞:「不如請明師弟來講解一下書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