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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修又被稱為鬼修,便是這個道理。
換句話說,魔修雖然日天日地極為猖狂,可是到底是修行功法不同,若非成為徹底的魔,到底有底線在,魔的飛升血光千里,而冥修的飛升,則需要用萬千生靈做養料。
然而,想要滅一個冥修,談何容易?
冥修殺不死,搞不滅,形無影,去無蹤。
就像是在秘境中這般,調查良久,根本毫無蹤跡。
兩日的探查,證明了一些猜想,也浮現出更大的疑團:冥修究竟做到了哪一步?毫無端倪的屍傀到底有多少?
亦或者,她的身邊,究竟還有多少是人,多少是提線木偶?
謝冰喃喃道:「也不知道其他修士的試煉是怎麼樣,還是說,只是自己小黑手挑到了地獄模式。」
呂初坐在都要不耐煩了:「二水,你到底搞什麼?可以開始了嗎?」
燭火幽幽曳動,將黑漆漆的鬼屋裡灼燒出大片的光影。
窗外是暴雨雷鳴,三個人圍著一張破桌子,對著一根蠟燭。
面面相覷。
「我懷疑,我們中有內鬼。」
謝冰說話聲音很輕,很冷,很淡。
一道閃電恰逢其會,隔著破裂的窗欞,將暴雨中的屋檐,勾勒出清晰森冷的輪廓。
沒人接話。
……
「所以,這就是你懷疑的根據?」思路
謝冰冷靜的講述了她的猜測,呂初和蘭益善俱都明白了。事實上,謝冰的猜測,是最為糟糕的一種,意味著整個小鎮都被滲透了,包括他們。
「今夜,我們需要找到破綻,確認我們三個,是絕對可以信任的,否則,接下來根本就是與狼為伍。」
謝冰頓了頓:「我也是需要被懷疑的對象,儘管審問我。」
她沒有接觸過屍傀,只聽過寥寥幾句,按照自己身為傀儡的經驗來說,一件事情不可能完全沒有漏洞:
前世她曾經被控制幾十年,可是最後身死卻是自己的行為——因為魔尊南宮無寐並未想到謝冰的恨意這麼深,竟然闖到仙都殺聖子玉石俱焚。
他下的命令涉及方方面面,卻並未給她下命令不許殺聖子。
蘭益善十分坦然:「我懂了,不算是逼問試探,是為了我們好,坦蕩一些,倒不失君子之風。」
呂初端著一碟子瓜子,十分無語:「儒修都是腦子有病的,要命的事情,還扯到了君子之風。」
她帶著些薄繭的手極為麻溜的剝瓜子皮,一會兒就剝出來一小蝶瓜子仁,放在了謝冰面前。
謝冰笑了笑,毫不客氣的接過吃起來。
「先從我開始吧,不過在開始前,我倒是有個問題,如果我真是被控制的屍傀,你準備殺了我?」
蘭益善問的很是認真,平淡的眸子裡波瀾不驚,這是身為儒修的坦然。
謝冰回答的很認真:「這不是試煉。」
從墳地里回來,謝冰就知道了。
這不是秘境試煉,這是真實的生死。
蘭益善一笑:「聽聞你這個物修,剛剛踏入修行不過一年有餘,沒想到,倒是比我修行了數百年的,還要看的清楚。好了,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吧。」
「為什么姓蘭?」
一向隨和的儒修蘭益善,第一次一本正經起來:「我們跟織夢派的藍姓,完全不一樣。」
他說自打數百年前有儒修叛變,入冥修後,改蘭姓為藍姓,饒是如此,依舊連累了一向光明磊落的儒修名聲,他們的處境本來就不好,更為雪上加霜。
從那之後,中州大陸甚少提起藍姓冥修,只用織夢派代替。好在正邪大戰後,冥修氣焰被打壓,冥主冥君皆數死亡,群龍無首,少有人提及,漸漸成了被遺忘的姓氏。
蘭益善道,雖然這裡有古怪,到底是跟他這種良民儒修是沒有關係的,他冤枉!
謝冰從蘭益善前兩日剛見面就開始細細詢問,包括蘭益善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碰到什麼事情,所見所聞,皆數問了一遍,沒有破綻,絲毫沒有。
謝冰側頭看呂初,呂初還在給謝冰剝瓜子,她好笑道:「你倒是也問問啊!我夠吃的了,你別剝了。」
呂初連連搖頭:「動腦子的事兒你來,我看著就行。你喜歡吃瓜子花生,我再給你剝點,多多益善嘛!」
謝冰嘆了一口氣,將呂初的手扣住:「好了,他沒有問題,阿初,該問你了。」
蘭益善與謝冰一同詳細問了呂初,各種匪夷所思的刁鑽角度都問過,呂初老老實實回答:
「我之所以蹲鎮長家,不僅是房子最好,因為捉妖經驗嘛!鎮長家裡都富得流油,晚上餓了還能宰一頓吃的……」
如此直白的回答,謝冰險些被審笑了。
呂初回答的,與謝冰知道的,並未有任何破綻,就剩下謝冰自己。
她極為坦然的回答蘭益善的問題——呂初甚至都沒有提問謝冰,她只顧著給謝冰剝瓜子,剝完瓜子又剝花生,忙的緊!
謝冰催呂初,呂初不耐煩道:「你腦子這麼好使,要是屍傀,我掙扎有什麼用?直接送死好了!」
謝冰:「……」
蘭益善:「……」
……
三人審完一圈,沒有任何破綻。
謝冰揉著額角思索,只有兩種情況:一是真的沒有破綻,他們都沒事,二是幕後之人考慮的比他們更多,命令織成一道網,密不透風,無處可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