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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倦之眼眸微斂,「是,千萬年來,未有例外。」
凡人與修士,有天塹區別。
但凡能修仙之人,必有靈根,所以孕育出來的後代,必然有靈根。
而凡人卻不然,也許千萬人里,會產生自然的寵兒,出現有靈根的凡人,這些凡人靈根屬性各不相同,卻也能在各個門派里找到出路。
靈根,就像是修仙界中的「血統論」,凡人能修仙,修仙之人卻不會可能生出來凡人,這是天道,也是亘古以來的真理。
謝冰,自然不可能是例外。
殷倦之徐徐說完,謝冰微微斂了斂眸,死心了。
「是這樣啊……」
看著謝冰微垂的眼睫,殷倦之忽而道:「若是你想尋親生父母,日後我可帶你前去尋找一番。」
謝冰搖了搖頭:「不必了,茫茫人海,或許早已化為枯骨。」
……
音隱州,無音宮。
古韻斐然,濃墨暈染,音隱州毗鄰仙都,是與太虛派截然不同的風景。
無邊的劍芒微微收斂,直至眼前大陣,浩蕩茫然的無邊水海,俊美風景間隱現山川峰巒,忽而寒潭乍響,有沖天而起的無音宮重重疊疊神獸呼嘯而過。
墨綠色的巨大石壁上,鐫刻痕跡斑斑的古文字,有神鳥棲息於古韻的文字下。
無音宮廖天音已然出來迎接,他一身清淡黃色衣著,身脊挺直,好似翠竹隱約,腰間懸掛著一枚笛子,這便是無音宮修士的法器,以音入道。
廖天音實力強勁,無人敢小覷,是與顧莫念同層次的人物。
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幾百年前便已經立下誓言不成仙,至今為止都未飛升。
太虛派與無音宮關係甚好,上次謝冰出任務帶回來的袁翠翠,因為有極高天賦,最終便是送到了無音宮,一晃一年多過去,也不知道袁翠翠如何了。
無音宮禁制已然解開,謝冰尷尬的隨著殷倦之一同拜會廖天音,廖天音與殷倦之極為熟稔,對於謝冰則是不然:「這是?」
殷倦之笑吟吟,介紹道:「我的師妹,謝冰。」
「原來是那亘古未聞的『書修』!」
廖天音嘆了一口氣,「一年便可入金丹,這書修真是讓我大開眼界。」
這都是尋常的反應了,謝冰身為廢柴,一直不被看好,就是能修行了也是被當做旁門左道,書修這種事情聞所未聞,別說整個修仙界了,就是上一世她閱遍網文,也沒有見過書修這種奇葩啊!
寒暄過後,自有無音宮弟子帶他們安置下來,殷倦之與廖天音前去議事,謝冰總算是可以去找呂初蘇肈他們,門派大比安排在後天,這兩日時日充足。
山清水秀的無音宮裡,不知從何處,音律斐然,聲聲入耳,極為愜意。
幾人行走在山道間,忽然一道淡黃身影攔在謝冰他們面前。
是一道略微有些激動的聲音,「恩人!」
謝冰:??
她定睛一看,眼前是一個少年,長得眉清目秀,穿著無音宮的淺黃色校服,怎麼看都不像是見過的。
「你是……?」
「恩人們忘記了!」在子墨拱了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那日船上,若非恩人們沒有放棄我們逃走,我們怕是已經被該死的冥修煉製魂魄,永世無法超生了!」
謝冰恍然想起,是在船上救過的修士。
那時候生死一線,血肉橫飛,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僥倖,自然是沒空看面容,生死由命,沒想到他活了下來。
呂初大大咧咧,嗨了一聲,一巴掌拍在在子墨的肩頭,「都是兄弟,道謝什麼?」
是兄弟沒錯,無音宮與太虛派都是以師兄弟相稱的,可是體修的手勁兒瞬間將在子墨打了一個趔趄,他腰間亦是懸掛笛子,顯然承受不了呂初的手勁兒,想要揉肩膀又不好意思,臉上浮現的表情極為尷尬。
謝冰噗了一聲,正要說話,便見明聞盯著呂初的手,哼了一聲。
謝冰:???
怎麼,明聞不是一直不喜歡呂初麼,現在怎麼這副模樣?
有在子墨當嚮導,一路走走停停,遊覽無音宮,走在高山之間的吊橋上,在子墨一身淡黃長袍,垂落淡黃髮帶,「這裡是小路,若非常來的修士並不知道捷徑,從這裡便可直接到主峰……」
吊橋已然走到了盡頭,謝冰赫然發現,前方兩個白袍修士,竟然是太虛派服飾。
是神女峰的峰主祝芷蝶,她皺眉與祝依心說些什麼,祝依心抿著唇,似是辯駁了什麼,很快又低垂頭下去。
祝依心與祝若心不同,是個沉默寡言的妹子,心地善良,八成是被峰主斥責了。
幾個人的動靜驚動了他們,祝依心慌亂的抬頭看他們一眼,眼角還有一絲隱約的淚痕。
「峰主,這是怎麼了?」呂初問。
不在太虛派里訓斥女弟子,怎麼跑到無音宮裡訓斥?
祝芷蝶面容美艷,臉上看不出來剛剛呵斥祝依心,她笑著道:「沒什麼,不過是些尋常事情。你們小輩自行遊覽吧。」
離開的時候,她的眸光似是無意的落在謝冰臉上,那笑容清淡而婉約。
祝芷蝶的獨女被關押刑堂二十年,說是不怨謝冰,面上倒是真的挑不出來錯誤。
祝依心被留下,她眼角的淚痕已然擦去,什麼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