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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虛假的時間。
「現在,需要將所有的線索往後擼——我們分開行動,分別在不同的時間蹲守鎮上居民,找到蝶魔吐納真正的時間,便可找到真正的時間軸。」蘭益善若有所思。
這裡與外界時間的比例是多少?謝冰總覺著,這裡若是能參悟透,便可破解秘境的秘密。
謝冰忖度瞬息,搖了搖頭:「還有最壞的打算,若是時間軸被扯的很長很長,乃至一個星期,甚至一個月都無法發現蝶魔的蹤跡,是否便要一直蹲守?我們不能將所有的時間都消耗在這上面。」
她一錘定音:「兩算,一方面是查蝶魔,一方面是花香。」
蘭益善挑了挑眉:「花香,又有什麼問題?」
「沒什麼問題,只是覺著,這裡的花,未免太多了。」
謝冰眼睫微垂,搖頭,「興許是我多想了。」
加速的時間線,是為了催發蝶魔,那麼,蝶魔被催發到什麼程度了呢?
對於冥修,謝冰實在是不了解。
她現在手裡,還有最後一個殺手鐧——高級雙生蝶。
必須以活腦為誘餌,才能催發出銀蝶,吞噬萬物,控制魂魄,哪個性命都是無辜的,謝冰不認為,自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她只想讓自己,和珍視的人,好好活著而已。
鎮中央的布告欄上,新增加了一頁紙。
是關於時間線流逝的猜想。
有風吹過,盪起紙張。
佩劍的修士路過,目光在上面駐足,轉身離去。
……
夜色重新降臨。
暴雨如期而至。
謝冰舉著油紙傘,蹲在屋檐上,摟了摟層疊的裙擺,躲開怦濺的巨大水滴。
裙擺微濕,她的眼眸黑白分明,隔著傘檐,看向鎮上層層疊疊的屋檐。
靈氣的光不時閃過,修士們依舊在進行著探訪。
這些修士,在秘境裡,恍若掌控力量的神祗,任來任去,然而,未知的,始終沒有露面的蝶魔如影隨形,就像是暗夜裡消失不見的影子。
未曾窺見,卻始終存在。
謝冰眨了眨眼,忽然想,黑夜裡,究竟多少飛舞的冥蝶呢?
她無法得知誰腦子裡被種了蝶魔,那麼……她自己,有沒有被種了蝶魔呢?
沒有。
冥寒蝶,被她吞吃了本命魂魄後,再也不敢往她腦子裡種蝴蝶。唯有他知道,她來路古怪,幾乎能克冥寒蝶。
難道……來的人,是冥寒蝶?
那麼,換句話說,她便是這局內,最為「安全」的一個人。
……
一無所獲。
細嫩的手指將油紙傘收起,謝冰垂眸拍了拍衣裙上的水珠,呂初抱怨著與蘭益善進了院子,在滿目清冽的晨間氣息里,又是一抹濃郁的梔子花香。
香味很淡很淡,是從他們三人的身上傳來的。
謝冰若無其事的,撥弄一下壓在裙上的香囊:「情況怎麼樣了?」
「晚上沒有凡人出來,都是修士。」
呂初抱怨道:「我碰到了好幾個老相識,告訴他們不要再出來,萬一我們全軍覆沒,死倒沒什麼,實在是太丟人了!」
蘭益善曬然一笑:「都過去了五天,幾百名修士一無所獲,怕是從現在就開始丟人了。」
謝冰笑了笑,「沒關係,時間流速有變化的話,我們急也沒有用,說不定按照現實世界,才剛剛過去了一個時辰呢。我剛看到灶房裡有食材,我去做點飯吧。」
她將袖擺捲起,青裙身影進了灶房裡,一時間,院子裡靜了下來。
呂初無所事事的坐在石凳上喝茶,桌面還有些未乾的濕,茶水滾燙,這是謝冰泡的花茶。
梔子花茶。
太燙了,呂初端起來又放下,放下又端起來,急不可耐的品了一口,被燙的嘶了一聲。
蘭益善徐徐吹茶盞,半晌,這才眯著眼睛品了品。
他笑著對呂初說:「品茶,需靜心,不是嗎?」
呂初凝視著他,翻了個白眼:「儒修,就是古怪。」
……
第九日,夜晚。
雨聲雷聲閃電,淡黃色油紙傘,長發披散,青色微濕裙擺。
謝冰獨自一人,撐著傘,走在幽深的路徑盡頭。
「啪嗒啪嗒。」
是腳踩水窪的聲音,呂初撐著傘沖了過來,她穿著的是太虛派濟世峰的校服,純白衣袍,下擺綴著巍巍青山紋路,這代表著濟世峰的理想 ——以體修之軀,扛滅世之鼎。
「二水,你不是說分頭查探嗎?怎麼跑到我這裡來了?」
按照謝冰的安排,三個人分片查探,過去了四日,查探的好好的,謝冰怎麼突然跑到她這裡?
呂初擔憂的抬手,貼在謝冰的額頭上,「你的臉色好差,沒有發燒啊?」
謝冰看上去狀態很不好,臉色白的像鬼一樣,一雙眸子卻如同寒火,幽幽的發著光,「我忽然想起來一些事情,我們去找蘭益善吧。」
她打傘打的神情蔫然,大片的雨水循著傘檐落在她肩頭,腰腹,裙擺,濕衣裳貼在她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腰身,看上去,瘦的驚心動魄。
呂初眸子裡閃過一絲心疼。
她一把將謝冰攬在傘下,將謝冰手中的傘奪了,圈著她往紫鈴蘭街道去,「有什麼話不能白天再說?你想去就去,我帶你去,別把自己淋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