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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冰不閃不避的看向那些人,大殿內,她的聲音恍若寒刀,擲地有聲:
「你們不說話,正好,由我來說。」
「當初我成魔腦失,諸事難以辯駁,髒水任由潑在我身上,爾等身為正道中人,卻僅僅憑藉入魔便判定我無惡不作,諸事難解,定了無可辯駁的死罪。」
……眾人驚恐的看著謝冰,難道不是嗎?
「這筆帳,說是糊塗帳,可是我不認。」
微曳的日光落在她的額發上,給她的眉眼打上淺淡的陰影。
「饒是過去十九年,我也依舊要說,顧莫念不配為師,他從頭到尾,都不是什么正道之首,而是成魔敗類。」
謝冰眼角眉梢,全都是譏諷,「我當年說的話,都是真的,可是你們,有一個人信嗎?」
「我說我沒有殺幻境道友,我說我被顧莫念收為徒弟是個陰謀,我說我師父要殺我,我說顧莫念已然入魔……」
「不過是因為我是他的徒弟,天地君師,不可動搖,便成了背信棄義的逆徒;不過是我入了魔,與正道中人的規則不符,便無人相信,一下將我釘死在恥辱柱上。」
「你們將自己代入到顧莫念身上,而非被凌辱的弱者身上,烏合之眾,喊打喊殺。」
她加重語氣:「你們都是被蒙蔽的可憐蟲。」 ??
眾人俱驚,謝冰瘋了?
他們還想與謝冰爭辯,可是根本沒法說話!
謝冰這書修太過於邪門,他們修為比謝冰高了不知道多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破解這禁言訣!
「現在你們不能說話,我不過是將你們說過的話還給你們,便覺著受到侮辱,那你們,可體會到我當時有口難言的苦?」
她微微抬頭,俱都是清淡的蔑視。
「刀子不割在自己身上,你們便不覺著痛苦。不傷害到你們的根基,便依舊掩耳盜鈴,守著腐朽的規則,佯裝正義在你們掌中罷了!」
萬籟俱寂。
被禁言的,被震驚的,被震懾的,俱都沒有聲音。
……
「啪啪啪。」
拍手掌聲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殷倦之笑意吟吟抬眼,桃花眼微眯:
「師妹一向不愛說話,這下兔子咬人咬的氣勢洶洶,身為師兄,倒真是有些歡喜。」
「師妹當年之事,頗有疑慮,如今重啟調查,不僅是聖子與師妹夫妻情深,更是求個正義。」
「我看師妹並未有大腦被吞噬的後遺症,口齒清楚、記憶深刻的很,想必當年之事,很快要有個分說了。」
「師兄我,拭目以待。」
殷倦之滿是愉快看向謝冰,那笑容里,染上一絲令人心悸的意味深長。
謝冰心尖一跳。
狗比大師兄話裡有話,什麼記憶深刻,他想要說什麼?
他難道真的認為她會記得無腦時候發生的事情?
謝冰感覺到一絲危險。
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殷倦之一向恣意妄為,不維護師父不說,倒還看起好戲來了?
也只有顧莫念才這麼縱容他!
便在這時,身後修士俱都讓開,分出一條噤若寒蟬的道路。
一人白髮勝雪,向著謝冰而來。
他握住謝冰的手,將她拉到主座之上。
昏君·聖子深深看著謝冰:「小尾巴說的,都是對的。」
千古奇聞,戀愛腦聖子,聞所未聞。
謝冰:「……」
她垂下眸子,似是感動,心底卻門清。
九霄這分明是補償。
越是定好了她的死期,他便越是愧疚,任她作為:
對於歲月漫漫的聖子來說,謝冰僅剩的幾十年,便是蜉蝣一瞬,他現在,等於說在看著她的死期逼近。
九霄眉心一點紅灼灼,他淡漠道:「七日後,顧主座便會出關,那時聖廟之巔,自有分曉。」
七日。
謝冰手指微張,小黃書收攏回掌心。
七日後,便能見到師父了。
……
聖廟之巔的夜晚,很冷。
聖子所居住的宮殿分為東西兩殿,謝冰與他並未住在一處。
她側躺著,看著輕紗飄蕩外那一輪彎月,想了想,從枕頭下掏出來儲物錦囊。
他白日看上去一點異樣都沒有,他疼不疼?
一根烏絲握在掌中,謝冰閉上眼睛,入夢。
夢境蝶池裡,謝冰捕捉到那一雙黑白蝶,碾碎成細碎的粉末光斑。
不是血淵,而是一處山清水秀的山林。
謝冰驟然驚了,她每次入南宮無寐的夢境中,不是屍山屍海,便是殺戮囚禁,從未有過這樣平靜溫和的夢境。
視線錯落,小小的男孩背對著她,他仰頭,看著面容絕美的女子。
「殷姑姑,你給妹妹起名字了嗎?」
謝冰的心,一瞬間提了起來。
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觸碰到那張熟悉的面容。
是南宮聽雪。
……是娘親啊。
第234章 起名
「還沒有呢。」
南宮聽雪的面容模模糊糊,仿若籠上一層霧氣,她溫柔的聲音道:「倦之怎麼認為是妹妹呢?」
「殷姑姑那麼美,若是有了妹妹,定然也十分美貌。」
南宮聽雪的聲音很是悠遠,「美貌倒也不是一件好事呢,像我這般,又有什麼好下場呢?我倒是希望她如水無波,一生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