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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聲音忽然在他神識海深處響起,那聲音凌冽清澈:「蘇肈。」
那聲音似乎在說:「蘇肈,你遲到了。」
對……他今晚,還有一件事情要做……是什麼呢?
是憑藉胸腔內火焰燃燒,將所有的弒殺?
不是。
是……
是他要去看一場重要的比武,他記得,是謝冰的比武……
……謝冰!
霍然間,眸中紅色水墨潮水般褪去,他仿佛站在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深淵中央,昏沉的天幕下劈下無數的雷光。
他孤立無援地站在原地,周圍全都是火光。
蘇肈眼眸中血色漸漸褪去。
他看清周圍的殘壁斷垣,他化成半身獸性,長耳,長爪,長尾,臉上的白色絨毛幾乎遍布半張臉。
他臉上僅存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去。
糟了……
蘇肈身形踉蹌,險些不穩。
「醒了?」
懶懶的聲音從山崖高上傳來,蘇肈抬頭看去。
姬亂芒坐在鋪著雪白狼皮的巨椅上,一隻大長腿交疊翹起,語氣慵懶:「幹得不錯啊,我的……」
妖冶的眼眸微抬,眸中全都是笑意:「我的弟弟。」
他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居高臨下地看著蘇肈,唇角笑意冷淡而瘋狂。
修長手指微抬,指了指山崖下的村莊,他愉悅地拍了拍手,「很好,你憑藉一己之力,摧毀了一座太虛派下的村莊,人口不多,也就87口人丁,你覺著,這次太虛派還能不能包庇你呢?」
赤色火浪還在燃燒,那火與尋常之火完全不同,即便是已經將房屋燒成了灰燼,竟然還向著地底燃燒。
這是不可撲滅之火。
「你!」
蘇肈眸中瞬間噙淚,他死死咬住唇,不讓淚水墜落。
矯健的半獸形身軀一個躍起,鋒利的爪子攀岩在巨石上,一個躍身便向著姬亂芒殺去!
姬亂芒唇角癲狂的笑意隱約,一動不動任由蘇肈揮爪。
他的身後,一人也無。
不對!
蘇肈剎那間想要收爪,半空中一道黑鐵噬骨鎖鏈死死地鎖住了他的雙手。
蘇肈瞳孔一縮,是太虛派刑堂的黑鐵噬骨鎖鏈!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穿透骨骼血肉聲,黑鐵噬骨鎖鏈將蘇肈死死鎖住。
那殺招半路泄了力道,狼爪帶起的刃氣卻沒能消散,直接破開了姬亂芒側臉。
一道紅色血跡順著他的面容涓涓流下,他抬起手指擦了擦血水,放在唇邊勾舌一舔。
再抬眼,眸中瘋意收斂成驚懼不安。
他抬頭看去。
太虛派的劍光已經到了,是刑堂的人。
……
刑堂是星羅峰戰鬥力最強的一支,刑堂堂主司徒仇,接受藏成化真人直接管轄,剛正不阿,手段狠辣,令人聞風色變。
司徒仇一身黑衣,面容冷峻,他扯緊了黑鐵噬骨鎖鏈,一臉冷酷:「蘇肈,你犯下大錯。」
蘇肈手腳都被黑鐵噬骨鎖鏈束縛,臉色慘白,眼眶紅了,卻一句話都沒說。
姬亂芒衣袍滾著金色光芒,一身尊貴,他委委屈屈地走過來:「我早就說了他是妖族的災星,走到哪裡都會帶來毀滅的災難,你太虛派一直包庇他,這下可知道他的瘋狂與可怕了?」
姬亂芒絮絮叨叨地說著妖族的秘聞,蘇肈被妖族稱為災星,就是因為他遲早會失控,若是日後蘇肈成長為強者,那時便會是無差別的毀滅。
皇室的血脈可以遏制體內的那一抹紅蓮之火,那火便是一把雙刃劍,若能利用,便在妖界無敵,但是蘇肈不行,他本身便盛滿了紅蓮之火,他就是毀滅本身。
總有一天連他的神智都會被燃燒殆盡,在他出生之時,妖王便要他死。
司徒仇沉默了一瞬,看著山崖下依舊燃燒的火光。
「妖太子放心,這便帶他至刑堂,並將此事情況報與主座大人。」
姬亂芒一臉痛心地搖頭:「身為哥哥,實在是不忍心弟弟進那等可怕的刑堂啊!不如讓我帶他回妖界?」
司徒仇冷哼一聲:「犯下這等傷天害理之事,怎有可能有活著再回妖界的道理?妖太子放心,我太虛派一定秉公執法。」
姬亂芒眉頭一挑,聲音痛苦:「真是……遺憾啊。」
司徒仇揮了揮手,身後黑衣人便要壓著蘇肈離開。
聲如洪鐘的聲音驟然從天際響起,「司徒仇,放開我徒兒!」
中年修士落在司徒仇面前,擋住了他的去路。
白袍雷紋,面沉如霜,唇下一縷鬍子,是雷湮峰的峰主雷浩蕩。
「雷峰主,蘇肈殺人滅村,便是你是他師父,也不能阻擋刑堂做事。」
雷浩蕩大笑一聲,聲如洪鐘:「誰說,他殺人了?」
蘇肈眼眸充血,霍然抬頭看向雷浩蕩。
「師父……對不起,此事都是我的錯,與師父無關,師父不必包庇我。」
雷浩蕩瞪了他一眼:「臭小子,誰包庇你了?」
與此同時,天際又落下兩個人。
明聞一把沖了過來,大吼一聲:「我們轉移了人群,人沒事!」
跟在最後的謝冰掏了掏耳朵:「明聞,你也不必吼這麼大聲。」
司徒仇立刻覺察有異,揮了揮手,穿著黑袍白紋的刑堂人立刻飛下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