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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九霄打破了平靜:「你動搖了。」
謝冰捏著書頁的手指微蜷,很快恢復正常,若無其事道:「幻境中的事情告訴你了,他不過是關切師妹,當年……我的斷指也是大師兄幫我接上,他被稱為『門派之光』,當之無愧。」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謝冰只說殷倦之的好處,九霄涔冷的眸子漸漸平靜下來:「我自然知曉。」
小尾巴離不開他,饒是她逃跑,最終還是乖乖回來了。
她不過是任性鬧脾氣。
喜歡上殷倦之倒是不可能。
他不過是警告。
九霄沒再說話,身邊只有安靜的書頁翻動聲。
謝冰垂眸看靈植科學種植計劃書,心底不由自主的飄到剛才。
她被聖子包住,攬住肩膀離開,克制住自己不回頭看殷倦之。
千萬遍的生與死,殷倦之是怎麼忍受的?他恨不得殺了她,卻生生的承擔這些,他不疼嗎?
她想到屍山屍海里、鎖鏈加身的小小幼童,他此刻的疼痛,與那時的疼痛,哪個更痛?思路手機端 當他看著她與九霄當中離開前往聖廟之巔,大師兄會不會後悔沒殺她?
……
當初的「相親相愛一家人」小分隊,已然物是人非。
明聞活死人一般,在意氣風發的太虛派中人里湮滅無聲;金火如今混的倒是不錯,赤焰峰的一群師兄弟囂張跋扈,到了聖廟書院亦是如此,金火在謝冰身邊時,沒人敢找謝冰的麻煩;祝若心在課後會來找謝冰,她沉默寡言,兩個人坐著看了一會兒書,她便被師姐們喊走了。
對於謝冰來說,她的麻煩不是當面對她單挑,而是明里暗裡的譏諷謾罵。
她周遭漸漸坐了人,那些人聊天竊語,俱都指向了謝冰。
——「不僅是入魔,還與魔界魔尊勾搭上,聖子前去接人的時候,據說跟魔尊難捨難分呢!」
——「聖子這般高不可攀,她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把人迷的神魂顛倒。」
——「害,還有好戲看呢!現在聖子包庇她,說當年的事情謝冰無辜,等主座大人出關之後,怕不是要把臉打腫?」
聲音隱隱約約,卻又足夠飄到謝冰的耳朵里。
謾罵詆毀不絕如縷,還有說謝冰水性楊花,幾乎將她批判成了一團爛泥。
謝冰嘆了一口氣,擱下手中的毛筆,掏了掏耳朵。
她慢吟吟道:「聖廟書院中不可喧譁,再指桑罵槐,禁言一個時辰。」
這下,頓時炸了!
有人站起身來:「你說指桑罵槐,那以為是罵你的?謝冰,別以為聖子在背後撐腰就能肆意妄為,我看你是不知道自己審判將至!到時候,連聖子都護不了你!」
「聖子的一世英名,被你敗壞至此,看上去平平無奇,沒想到,竟然是個狐狸精!」
謝冰頓時笑了,她就是飄了怎麼了?九霄的名聲關她什麼事?他跌落神壇,她只會拍手叫好。
她一向籍籍無名,沒想到還有當狐狸精的這一天。
謝冰「啪」的一下,一枚沉甸甸的令牌拍在桌上。
——聖子令!
「諸位不會認不出來這令牌,更不會不知道我在第一天便領了職責,負責聖廟事宜吧?」
眾人:……
媽的,聖子好不容易出世,出來個昏君!
謝冰身形瘦削,青裙淺淡,勾勒出挺直的腰脊,細細的腰身,似是一折即斷,又似是傲然挺立。
纖細的手指微抬,隨手一揮,桌面上的小黃書自然而然懸浮著,泛著淡淡的微光,書頁翻飛。
「謝冰,你要做什麼??」
謝冰用行動告訴他們,她要做什麼。
清澈乾淨的聲音在吟誦:
——「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小黃書瘋狂翻動,謝冰無差別的技能攻擊顯露出優勢,一片一片靈氣氤氳的光蔓延,被扔到的修士俱都無法開口說話!
有人勃然大怒,謝冰慢悠悠道:
「聖廟書院之內,禁止動手,動手皆罰。」
「那你動手!」
謝冰笑起來,笑得有些惡作劇:「聖子不罰我。」
眾人:「……」
日,還有沒有人管了?
當昏君的女人這麼爽嗎?
管不了謝冰,有人怒視太虛派席位:「謝冰這等猖狂,你們太虛派竟然任由她作為?」
坐在席首的殷倦之對這場鬧劇視而不見,他的指尖摩挲著酒盞邊緣,懶懶抬頭:
「這位道友,你大概是瞎的,謝冰根本沒坐在我太虛派的席位。她不認為是我太虛派中人,我又有何立場約束已然成婚的師妹?」
他話語帶刺,似笑非笑。
眸光,落在素淡青裙之上,與謝冰對視。
謝冰的小臉很是蒼白,眼底黑眼圈濃郁,她平靜的移開目光,不去看殷倦之。
殷倦之不以為意。
這次,他淡淡倚靠在案几上,手掌握拳撐在下巴上,竟然是打算看好戲。
謝冰心底抽疼,殷倦之明里是不聞不問,剛才的話語裡卻在刺她,說她已然與九霄成婚。
她面上不動聲色,抬眼看向殿內諸人。
小黃書發招無數,已然封了鄰近的那些嘴,那些人又想要殺謝冰,又顧忌著聖廟書院的規則,一時間俱都怒目而視,看上去猙獰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