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頁
謝冰:「……」
謝冰不能下山,然而呂初可以。
呂初在幾十年裡接了無數任務,下山斬妖除魔,加上她性格大膽,進了秘境什麼也不看便是要拿命拼,根本不適合這種試煉。
幸虧遇見她,若是呂初自己,怕是被人暗算了。
【鎮上的居民生病了,郎中總是治不好。】
呂初的紙條上,只有這一句話。
蘭益善:「你的線索是郎中,為何蹲在鎮長家的馬廄里?」
呂初委屈:「我哪兒知道哪個是郎中家?鎮長房子最好找,官又大,他的房子最大最寬敞嘛!」
蘭益善嘆了一口氣。
體修,果然是單線條思考模式,又不能說她說的不對。
謝冰:「我們兩個的是背景和注意事項,你的有人物,也許我們可以去郎中那裡找一找有沒有什麼線索。」
呂初立刻跳起來:「好!」
……
郎中正在看診。
來求醫問藥的人絡繹不絕,他忙的不可開交。
小徒弟穿著圍裙忙著分揀藥材,炮製藥材,看到這群「外來者」的時候,連頭沒抬。
郎中很忙,並沒有時間來回答謝冰他們的問題,之前來探問的修士也是這樣被拒絕了。郎中並不懼怕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他們是有靈氣,可是又不會對凡人用上,他又有何懼?
眼前問診的這一幕極為完整且和諧,似乎根本不容得外人插手。
呂初的方式很直接,她也沒說話,徒手一巴掌,將一塊巨石捏成了粉末。
郎中:「……」
高高在上的修士可能會顧忌身份,莽夫則不然。
他擱下筆,嘆氣,「想問什麼儘快問。」
謝冰直視著郎中,認真問道:「從何時起,鎮上死亡人數有異常增加?」
「半年前。」
謝冰若有所思:「這些異常死亡人數,死後,屍體頭頂可有洞口?」
郎中的眸光微妙起來,他遲疑看了看周遭的居民,小聲說:「有。」
「你治不好的,是否便是那些腦殼有破洞的患者?」
她眸光平靜穩淡:「我觀你治病十分投入認真,連徒弟都似是拼命為之,總覺著你跟尋常郎中不一樣。」
郎中艱澀點頭:「自打半年前,我便懷疑我的醫術,焦頭爛額卻始終無解。醫者仁心,看著死亡人數一直增加,我總覺著有些異樣,所以趁著半夜扒了墳頭,果然發現死屍頭頂俱都有小洞。這半年來,我苦心鑽研醫術,便是想尋得解決之法,可是我醫術不精……哎……」
他連連搖頭。
這話,埋在他心裡多時,眼前的女子,讓他覺著有十分信任,竟然將這等事情都說了出來。
謝冰點了點頭:「你已然做的很好。多謝。」
……
來郎中這裡,確認了蝶魔出現的時間:半年前。
那麼,接下來找半年前發生了什麼便可。
她比試煉的修士有優勢的是——她自己腦袋裡被種過蝶魔。
並且,是冥主的蝶。
修士們只知被種蝶魔十分隱秘,卻不知蝶魔半夜吐納之事。
所以,他們需要子夜行動。
出了院子,謝冰道:「鎮上一定有隱藏的冥修,也就是宿主,我們要找到『那些人』,才會完成試煉。」
讓謝冰覺著憂心忡忡的是,鎮子的居民是否都是人呢?要知道……蝶魔未出時候,與尋常人無異。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空氣里,是潮濕的水汽,看上去,今夜又是暴雨。
「今晚上,我們住哪裡?」蘭益善問道。
兩女一男,總要尋個遮蔽之所。
呂初拉著謝冰就走:「不要借宿了,我聽說了一處鬼屋,主人得了病死光了,傳說鬧鬼,一直無人居住,特別適合我們。」
謝冰:「???」
呂初跟著明聞久了,連勘測地形獲取情報這種事情都會做了??
鬼屋在鎮上的東側,周遭極為寂寥,據說這裡鬧鬼,有的人家都搬走了。
黑漆漆的鬼屋裡,燃起了燭火。
蘭益善將四周放了燭台,微笑道:「這燭火靈氣所化,終年不滅,相比不會有邪祟作祟。」
時間還早,謝冰抱起一根燭台放在破舊的書桌上,攤開一沓子書就看了起來:「多謝!」
蘭益善略有些驚愕:「謝道友,你可是凡人之體,子夜便要行動,你不歇息,還要閱書?」
謝冰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眼底下的黑眼圈:「我愛學習。」
蘭益善:「……」
書修,果然比儒修還要兇殘!
嘩啦啦,暴雨傾盆。
夜色剛降臨,不出意料下起了大雨。
謝冰垂首閱書,忽而覺著窗邊隱約冷意,她抬頭,便看到破舊的窗欞紙已然裂開。
謝冰傾身,抬手拽了拽窗欞紙。
忽然,她覺著一處圓圓的缺口處,似乎多了什麼。
她湊過去,眼睛透過窗欞紙,看向窗外。
沒有嘩啦啦的暴雨怦濺。
是一雙,血紅的眼睛。
第180章 屍傀
薄薄的窗欞紙,透著暴風雨森冷的寒。
謝冰身體前傾,眼睛未眨,隨手將冰霜髮帶從髮絲間抽了出來:
——在她行雲流水抽髮帶的時候,那血紅的眼睛依舊在圓圓的小孔里,與謝冰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