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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根摘取他們的頭髮,便可入夢,然而謝冰常年失眠,根本睡不著,只能讓明聞把她弄暈。
他們此刻的夢境,就是他們的幻境。
一次次的入夢,進入他們的幻境中,對謝冰的神識造成的震顫是極為可怕的。呂初只是想救那些人,卻並未想過會是怎樣可怕的後果,直到後來,呂初拉住了謝冰的手,不讓繼續救下去。
謝冰卻反握住她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呂初說的對。
她確實被蒙蔽心智了太久。
在多次進入幻境幫他們脫離幻境後,謝冰神識支撐不住,乾脆找上了侯玲與崔燈,而他們兩人,也找上了謝冰。祭品想要背叛法器談何容易,兩人卻在謝冰面前站在一起,笑著爆裂了身體。
只有此時此刻,幻境才真正的碎裂。
可是謝冰的狀態愈發糟糕,她承受了織夢派聖物的反噬,神識受到重創,頭痛欲裂,天旋地轉,幾乎無法看清眼前的一切。
呂初臉色發白,死死地扣住了謝冰的腰肢。白狼低吼一聲,讓謝冰躺在寬闊的後背上,口中妖火放個不停。
事已至此,各安天命,抓緊時間逃,她只能幫到這裡了。
呂初狠狠點了點頭,一巴掌拍下去,將魔魘獸拍成了肉末。
白狼腳踩妖火飛了出去,然而面前一道黑色的魔氣攔住了他們。
藍日暖擋住了白狼,英俊瀟灑的面容透著些黑氣,他的目光落在白狼馱著的青裙少女上。
他終於恍然大悟,「我道是誰能將我織夢派的聖物破解,原來又是你。」
他的聲音極為有磁性,說完又是嘆氣,極為喪氣的模樣。
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適的身體,怎麼又碰到這女人!
謝冰冷然:「藍日暖,是你。」
上一次兩人見面交鋒可並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然而這一次謝冰用從藍日暖手中得到的入夢技能,救了他意圖當做爐鼎的修士,也不得不說是一件極為玄妙的事情。
藍日暖臉上的笑容退卻下去,冷聲道:「你連續搞砸我兩次任務,還害我自殺,不得不換了一次身體。這一次你神識受傷,還以為能夠逃得掉嗎?」
他輕蔑地看向謝冰騎著的白狼,「就憑著一隻畜生?」
威風凜凜的白狼眼眸瞬間就紅了,腳下紅蓮湧出,口中噴吐妖火,將空氣都扭曲。藍日暖凜然一驚,「這是妖族……紅蓮妖火?」
怎麼可能?
「你就是那個妖族災星!」
就在這過招期間,魔魘獸已經擋住了他們的路,謝冰抓緊了白狼的皮毛,壓低聲音說,「別管我,你跑。」
載著她,是累贅。
她說話有些喘,打出的氣息撲在白狼毛茸茸的耳朵上,白狼的耳朵撲哧撲哧的扇動幾下,低吼一聲。
不可能,無論如何,都不會放下她。
天際之上是漆黑的,他們已然身在魔界。遙遠的岸邊有無盡的黑色魔魘獸飛奔而來。
謝冰倒吸一口涼氣,低吼道:「阿初,明聞,快走!」
可是已經走不掉了。
不知道何時,她的面前展開了一幅畫卷,藍日暖低沉道,「你的神識還沒爆?這次,你必死無疑。」
畫卷黑霧瀰漫,無數道黑色的霧氣向著謝冰而來。
「二水,小心!」
是呂初的驚呼聲,謝冰勉強翻書揮劍,側頭看到心跳幾乎停滯的一幕:呂初飛到了她面前,為她擋住了畫卷的黑色殺意!
藍日暖又是一劍,將她打進了魔河中,「撲通」一聲濺開無數的水花。
明聞立刻跳了進去,劍光乍然,寒光凜然。
兩人再次出現身形的時候,身上皆數滴答滴答冒著黑氣與血水。
魔界的河流分為兩種,一種是漆黑的魔河之水,另外一種是尋常河水。前者遇物不沉,不能沾染,觸之不死既傷。這是修仙界眾所周知的事情。
蘇肈與謝冰配合,謝冰勉勉強強用小黃書念出詩句的時候,白狼最後一捧恐怖的妖火也噴涌而出,打開了最後一條通道。
魔焰獸嘶吼著追去,藍日暖還要追,南宮潛陰冷笑道,「你不是說破了你的聖物神識必爆?她活不了了,至於妖族災星,你能留下他?」
他遙遙看著消失在黑壓壓魔魘獸中的四人:「被魔河的水濕了一遭,只有魔宮才有解藥,命不久矣。」
藍日暖沉沉看著一片狼藉,混戰到了尾聲,在魔族地界上,這群被救出來的修士極為虛弱,被魔魘獸吞吃了幾十名修士,重傷幾十名,還有幾十名修士逃走了。
……
魔界與仙都不同,這裡極為寒澀逼人,整個空氣都是粘稠潮濕濕冷的,對於修仙中人來說,進入這裡就意味著靈氣受到壓制,靈氣隱約波動,特別是對於幾個傷員來說,更是雪上加霜。
漆黑的密林中,四個人一身狼狽。
謝冰靠在白狼寬闊的背上,閉目休養。
她臉色慘白,冷汗不停地墜落。
白狼身體蜷縮,竭力讓謝冰坐的舒服一些。
它眼神幽深如火,不舍地舔了舔謝冰垂落的手背,警覺的聽著周圍的一切。
然而周圍並沒有任何聲音,這裡人煙稀少,是謝冰在船艙底就給他們說過的地方。
明聞聲音有些哽咽,他一身血污,受傷極為嚴重,饒是如此,不住地給呂初身上撒下藥粉,可是那些傷口根本就無法復原。他崩潰道:「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