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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
「可曾再被妖火灼燒?」
「不曾。」
謝冰真實地疑惑了:「那你怎麼……」
怎麼這麼不對勁兒?
兩個人近在咫尺,蘇肈看著謝冰,目光細細臨摹著她的輪廓,喉結微微滾了滾。
他側過頭去,緋紅漫布。
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謝冰:???
蘇肈真的太悶了,怎麼又從他嘴裡撬不出來什麼話了?
「到底怎麼了?我怎麼幫你?」
謝冰湊過來。
纖細而挺拔的少年緊緊抿著唇,垂在衣袖中的手,終於死死地扣住了謝冰的手腕。
謝冰甩了甩,沒甩開。
她垂眼看著自己被禁錮的手腕,皺眉看著他,「到底怎麼了?」
少年啞著聲音,終於渴望而克制地看向她,恍若嗚咽地說:「你……」
「你摸一摸……摸一摸我的尾巴吧……」
謝冰麻木臉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天際跑遠的一抹亮光。
蘇肈大約是被妖火後遺症困擾,神智有些難以控制,說要讓她摸尾巴。
謝冰以為是與神識海中發生的事情一樣,摸一摸尾巴耳朵就會覺醒神識,便撈過來蘇肈的白色長尾。
結果謝冰的手剛捏了捏毛絨絨的尾巴,蘇肈一直白皙的臉剎那間紅了!
他推開謝冰就衝出去……
自己跑了?
謝冰連忙去追都沒追上去,只得到了一臉尾氣。
謝冰:「……」
行吧,她理解不了這種日後大人物的腦迴路。
嘆了一口氣,謝冰關上門。
折騰了這麼長時間,謝冰早就累的毫無一絲力氣,仿佛身體被掏空。
剛想休息一下,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吱嘎。」
謝冰打開門,「蘇肈,你怎麼又回來……」
她卡殼,看著眼前的一幕,眸中的光漸漸斂了斂。
房門前,站著幾個人,盈盈白裙,楚楚可憐,是萱瑤。
而站在萱瑤旁邊的,一襲白衣勝雪,內里雲紋點綴其間,栩栩如生,眉眼清冷高潔,不苟言笑,仿若天邊的謫仙。
是顧莫念。
謝冰整個人的汗毛都立起來了。
不僅僅是師父、萱瑤,還有祝若心和二師兄田喜,竟然組團來她一個小小的庭院!
「大師姐,蘇肈剛離開嗎?」萱瑤小聲地問。
謝冰:「……」
不論如何,她的師父在面前,就要先行禮。
謝冰沉下心來,面對著顧莫念行禮:「師父。」
顧莫念站在謝冰面前,神色淡淡:
「你還知道有我這個師父。」
這話一出,當即氣氛便冷的可怕,連萱瑤都噤聲不敢言。
身後躬立的田喜臉都嚇白了!
至於非太虛峰的祝若心,眸光微閃,不知道在合計著什麼。
修仙界,以師父為尊。
身為弟子的,必須絕對服從於師父,師徒名分更是整個師徒體系中堅固無比的倫理構架,師父可以無條件的責罰弟子,但是弟子卻不能忤逆師父。
若是有狼心狗肺的弟子做出出格之事,不僅受到師門唾罵,更是為整個修仙界不恥。
顧莫念身為師父,親自來探望弟子,第一句話便是誅心之言!
若是謝冰不好好應對,消除顧莫念的怒火,不消半天,這裡發生的一切事情便就要傳出去,怕是要聲名盡毀!
寒風冷雪,氣氛比冷意更冷。
耳邊傳來系統尖銳的播報聲:
【系統:緊急!緊急!緊急任務——「爭議人物」,扭轉風評!】
三個緊急!!
謝冰垂著眼眸,心知這一天遲早要來。
系統之前說她的稱號為「爭議人物」。
對於謝冰本人的看法,實際上極為複雜。
她以書為道,走的是前人沒走過的路,一路上爭議必然有之,她本人之前的所作所為,會不斷的被放大,甚至一些事情,還會得到扭曲。
如今看來,除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定還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暗潮湧動下,她這突然崛起的修士究竟有什麼流言?
明聞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最近明聞甚少出現,連門派大比都被他師父勒令不許與謝冰一隊,是不是也是受到了影響?
系統的危機,是從顧莫念抵達她這裡,對她的指責開始。
誅心之言。
顧莫念一句話,便直接將謝冰壓死在指責下。
謝冰霍然抬頭,看著他冰冷高潔的面容,面上惶恐,心裡卻清明一片:
整整兩個月。
謝冰變了。
顧莫念卻一直按兵不動。
從萱瑤拜入顧莫念門下開始,意外便一件接著一件接踵而至:
拜師大典上謝冰「禁言術」封了顧莫念的嘴,再然後身入劍冢,搶了萱瑤的法器梵音劍,深淵試煉遭遇魔修大出風頭,救了太虛派築基班的眾人,再從魔尊手中安然歸來……
門派大比兩個大賽程,個人賽大出風頭勝了深海人魚,在決賽時當眾翹掉萱瑤的比賽救人,再然後,便是團體賽憑藉烏合之眾將殷倦之都打傷……
樁樁件件,哪一件都令人難以預料,謝冰這個名字在太虛派中火的不得了,可是謝冰越出風頭,對於顧莫念來說,都在往他不安按捺的心中掃了一把一把焦慮的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