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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無寐當時肯做讓步,前提無非是謝冰說喜歡他,謝冰仍然在他眼前,然而謝冰想要走,永遠都不可能。
「更何況……」
她微微一頓。
再次開口,語氣里,是他不明白的冰冷嘲諷,「我還無法原諒你。」
無法原諒,身為不是人的傀儡,被控制的、如同行屍走肉的幾十年。
她噤若寒蟬。
她朝不保夕。
她寸寸折磨肝腸斷。
她其實,從來都沒有忘記。
她熟悉他的身影,熟悉他的每一道指令。
他是主,她是仆。
她驚懼畏懼,怕他懼他。
從重生的那一刻開始,她都用盡了所有力氣,才能在南宮無寐亦或者大師兄面前堪堪忍受。
是喜歡啊,她騙不了自己。
可是她無法原諒。
——撕開虛與委蛇的溫情,這便是裸的真相。
一開始,大師兄所說助她修煉,那是真的,不過,是想將她做傀儡。
「你想殺我,餵魔魘獸,是真的,對吧。」
「你想割喉,是真的。」
「你想我死,是真的。」
「我與其他人有染,你想殺我,是真的。」
謝冰嘲諷一笑,「修仙界,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不想被人殺,自然要殺別人。我們立場不同,我理解你。」
「但是……沒有自由,我真的怕了。」
她可以做出一步的讓步。
然而如今,僅僅一步便夠了。
她不會與這樣的人在一起。
她只能做這麼多。
她只能走到這裡了。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喜歡你。」
她的眸子清澈,黑白分明。
「放手吧,我要跟九霄走。」
她輕輕吐出話語:「畢竟,我們曾經拜堂成親過兩次,不是嗎?」
鋒銳的話語,天地崩塌淪陷的痛苦。
南宮無寐低低而笑:「謝冰,你好殘忍。」
謝冰,果然,從來都沒有心啊。
……
九霄面容淡漠,他唇角微揚:
「小尾巴,到我這裡來。」
「你來,我們便走,我們回聖廟,好不好?」
冥寒蝶尖叫:「聖子!你說了要助我,為何為了一個女人便離開?聖子你不能這樣!」
他的尖叫被九霄無視,九霄看著謝冰,一寸寸吞噬。
謝冰垂眸:「魔尊大人,放手,我要走了。」
南宮無寐咬著唇,那滴淚痣灼灼發亮,似是血光。
一字一頓,齒縫裡溢出:
「死也不放。」
「不放,有用嗎?」
「我知你詭計多端,無情冷靜。可是,你對我,可有半分真心?」
謝冰沉默道:「沒有。你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嗎?」
「我騙你取下耳釘,你自然能猜到,聖子不來,我也會走。」
「你掌控我性命,我自然要蓄意討好你——這不是真心,自然也非喜歡。」
她輕聲道:「戴著鐐銬的愛,不是愛。如果你不懂,那麼永遠不會明白。」
南宮無寐深深的看著謝冰,那目光,是從未見過的陌生。
從未喜歡。
從未真心。
皆數欺騙。
這樣無心的女人,他竟然信了。
謝冰想要說什麼,最終抿了抿唇,什麼都沒說。
死死抓著謝冰的手,終於,一點一點,緩緩鬆開。
指尖空落落。
南宮無寐身形微顫,想要吐出一口鮮血,硬生生忍了下去。
他的唇角溢出一絲血跡,啞聲說:「好。」
第226章 獻舞
幽都的宮變,以戲劇性的結局,迎接了本該死去的冥君。
冥主冥寒蝶身受重傷,冥君冥寒蘅歸來,關押冥主,重整幽冥。
因冥寒蝶叛幽冥產生的民怨四起,能與聖廟勾結的君主,卑劣難堪,無人承認。
冥神曾經預言過的冥君冥寒蘅,亦是會給幽冥帶來災難。
幽冥各處迎來了此起彼伏的暴亂。
在幽都危機之時,中州大陸亦是危機四伏,上古神獸暴虐異常,修士們死傷無數,直至聖廟聖子出世,才穩定了軍心。
然而,聖子歸位後,至今為止,都未曾露出真容。
儘管如此,聖廟的力量,卻被他漸漸掌控。
這是凌駕於眾修仙之人的聖子。
不久前,聖廟無聲消失眾多人,眾說紛紜,有人認為聖子帶隊斬殺淵魔,有人認為聖子另有所圖,有人認為聖子想要在修仙界中首次亮相便贏得崇敬……
直至……
消息傳來,聖子在凡塵的妻子,已然找到。
他終於迎來他曾經大婚的妻。
魔宮。
邪靈童子盤腿坐在房頂上,紅綢紮起的小辮蓬鬆凌亂,雙目無神。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圖紙,茫然的撓了撓自己腦殼,「魔宮什麼時候玩兒混搭風了,又是要擺滿書架,又是要敞亮閱讀書籍,怎麼設置?」
擺滿宮殿——想要擺滿一個宮殿的書,未免太多了!
他只能帶著成群魔魘獸,搜羅遼闊的魔都,愣是給搜刮出來一大殿的書籍。
書本脆弱,不能潮濕,不能光照,要小心保存,但是閱讀書的地方要明亮敞亮,要自然光線,保證閱讀大量的書也不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