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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是幾乎籠罩住天地的厚重雷聲,震顫天地!
無數前進的上古淵魔正在衝擊聖廟。
它們怔立當場,恍若被震懾。思路╭ァんΘм んΘмヤ
它們驚恐的互相對視,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
有修士反應過來,「天意傳徹,雷電共生,淵魔滅世,聖子天罰……」
「三十年了,聖子終於降世了!」
天罰滅魔,當天道屬意的聖子從天地之間降生之時,便是氣運接轉的關鍵之時。
彼時氣運動盪不安,天地淵魔躁動,亦是聖廟力量最為薄弱之時。
當天罰降臨,卻是聖廟力量最為強大之時。
直至滅魔之後,這一任聖子,便會降生於世,直至多年後聖子歸位。
然而淵魔的躁動時有發生,無人知曉聖子何時降世,直至……
天罰降臨!
轟——
是比飛升的天劫更為可怖上千萬倍的天罰。
轟隆隆幾乎劈碎整片天際,那些淵魔像是海潮一般撤退,想要退回深淵峽谷,卻根本趕不過天罰的速度。
哀嚎怒吼,天與地沒有界限,死亡的恐懼逼攝,數千萬隻淵魔被天罰滅世,煙消雲散。
天地,幾乎整個翻轉。
黑壓壓的霧氣散去,天地間,漸漸分出天上地下。
始然清明。
大地溝壑縱橫,巨變令山川易位,而謝冰死亡的岩漿裂縫,已然張開空洞醜陋的幽深。
遙遠聖廟之頂,敲下了第一聲綿延的震顫鐘聲。
聖子,已然降臨於世。
第199章 男孩
沙啦啦。
沙啦啦。
又下雨了。
空寂的山中泛起一層層寂然的雲霧,遮掩了森冷的層疊綠意。
直至蔓延到天地盡頭,才隱約泛上淺淡的灰黑色。
生機盎然,參天古樹拔地而起,巨大恐怖的生機將這裡變成了綠色的海洋,各種匪夷所思的植物舒展著腰肢,抬頭幾乎看不到泛著灰色的天空。
過於濃稠舒潤的空氣恍若實質,走在山野間邊染上一層淺淡的濕潤,更何況,還下了小雨。
嘩啦啦。
小雨變成了大雨,直至大雨傾盆。
便在遮蔽視線範圍的暴雨中,一群身高一米的稚童嬉笑著,從煙雨漫然中魚貫而出,嬉嬉鬧鬧的打罵聲傳過來。
他們大約五六歲,頭上俱都光亮一片,沒有半根頭髮,身上穿著的衣衫看上去極為古樸,行走間卻隱約閃出淡淡的光暈紋路,怦濺的雨滴還未落下,便被微光折到另外一個方向。
是以雖然幼童頑劣,身上卻一絲雨水都沒有。
而幼童們嬉鬧的正中央,卻跌坐著一個小小的男孩。
水窪深沉,青苔滑膩,他坐在水坑裡,垂頭,不發一言。
小男孩的身上穿著與他們一樣的衣衫,古樸而又靈氣四溢,卻已經被扯爛,撕裂的肩頭露出被擦傷的肌膚。
他不言不語,只是安靜的傾身,將被撕裂的不成樣子的芭蕉葉提起,小心翼翼的打在大樹下。
他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長髮,因為撕扯,髮帶已經掉落,孩童的長髮便披散著,凌亂的落在小小的背脊上。
小小的身子背對著眾多孩童,是默然不語的沉寂。
那裡,分明只有頑劣生長的雜草叢,濃厚的青苔,與虬扎突出地面的巨大樹根。
為首的幼童一腳揣在他的後背,冷脆的聲音道:「你瘋了嗎?你以為你擺個這樣的姿勢,日後便能當方丈了?」
身後的孩童們哄然大笑:「怎麼可能?」
「方丈都不許他剃光頭髮!」
「方丈說了,他以後遲早要離開這裡!方丈根本就不喜歡他!」
「是他痴心妄想!」
小男孩始終沉默不語,他舉起可憐兮兮的芭蕉葉,將自己頭頂上空竭力遮蔽的緊一些,更緊一些。
打罵聲漸漸停歇下來,為首的小和尚蹲下身來,伸長脖子看芭蕉葉下的草叢。
「你都自身難保,還護著這小芽?」
弱肉強食,不是師父剛剛講過的嗎?
一年前,四歲的小男孩便說樹下有個種子要發芽,除了功課時間,便是蹲在虬扎的樹根旁等待著種子發芽。
風吹日曬,雨露朝霞,一年過去了,他口中所謂的種子,才剛剛拱起一抹綠色。
直至不久前,才伸展出皺巴巴的兩瓣小芽。
小男孩便日日來看它。
這次,饒是被他們打了,依舊倔強的用芭蕉葉擋住了愈來愈急促的暴雨。
雨聲越來越大,其他的小和尚身上沒有波及到任何水滴,小男孩的衣衫卻已經濕透了,從可憐兮兮的芭蕉葉下漏出連綿不休的雨水,將他黑色的頭髮打濕,濕漉漉的貼在她的臉上。
帶著些嬰兒肥的小臉上,卻始終什麼表情都沒有。
沉靜、淡漠。
小和尚最恨的就是他這副模樣,這副藐視眾生的樣子。
他哼了一聲,道:「你有什麼天賦異稟?能判定這小芽能長大?都一年了,還這麼不爭氣,這分明是最下等的山精!」
「師父說了,要找靈氣最旺盛,天資最豐盈的山精,這才好給蘇家上供。只有這樣,才能救更多人,你不去找山精,卻跟一個小芽消磨時間,師父真是太縱容你了!」
千燈寺是蘇家領地範圍內的寺廟,只接受蘇家供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