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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任冥君,是兄弟相殘,殺父娶母的命格。】
他的面容陰涔,眸子裡閃過可怕的殺意:
兄弟相殘?他不會留下一個孩子,更遑論還是兩個。
殺父娶母?他不會被他的孩子殺死,更不會讓他的孩子娶他的女人。
他恍若瘋癲的大笑起來,猙獰無比。
那是癲狂的權利慾望。
……
倒數第二座鎖幽塔的預言,便是在這樣空寂的鎖幽塔內部而發,謝冰現在便是在核心處。
周遭一片空寂,只有不斷凋零的黑色曼珠沙華,它們在消亡,並且對謝冰沒有任何傷害之處,甚至還有些……親昵?謝冰幾乎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她陷入的是最後一座鎖幽塔,不知道為何涉及到倒數第二個預言。
但是她覺著,所有的信息線索,已然呈現在她面前。
現在她要做的,便是將他們串起來。
在幻境中,冥神預言上一任冥君會有兩個親子,而他們便是拯救幽冥的希望,並且會殺父娶母、兄弟相殘,直至一人登上冥君之位。
那麼根據謝冰看到的,她合理猜測,上一任的冥君為了躲避既定的命運,殺死了自己的孩子。既然是冥君下手,又是無數子民送葬,必然不會留有後患,那麼那兩個孩子肯定是真的死了。
所以冥修認為冥神的預言失敗了。
可是,假設,冥神的預言不可逆呢?
謝冰微微忖度,假設冥神預言為真,那麼上一任冥君有兩個親子,並且殺死了淵魔首領,拯救了幽冥……
幽冥重新回到了平靜中,他深受子民愛戴,他殺死了上一任冥君,他被簇擁著,登上了冥君之位。
謝冰按照軌跡擼著擼著……漸漸發現,這與一個人的事跡……漸漸重合起來。
是冥君冥寒蘅!
她繼續沉心往下擼,既然預言還為真,那麼兄弟相殘亦是應驗、殺父娶母也會應驗。
那麼……這與當年的那場宮變,冥寒蘅被碎屍關押在鎖幽塔內,有沒有關係?
謝冰周身冷汗都要出來了。
一片黑色曼珠沙華輕柔的墜落,向著謝冰飄來。
謝冰似有所感,她揚起脖頸,看向那唯一的光亮。
她有預感,這片花瓣,會告訴她答案。
她伸手,想要接住那黑色花瓣。
無數的黑色光亮,從不知名處而來,將她整個人悄無聲息的包裹住。
便在這時,幽黑死寂的空間裡,被人硬生生撕裂開。
一道寒光凜冽的濃鬱氣息瘋狂而來,裹挾著黃泉冷香,高大的身影瞬息間飛來,將她一把攔住懷中。
他的手死死扣住謝冰的腰肢,一個閃身,躲開了那令人窒息的黑色光亮。
南宮無寐那張過分妖冶的面容上,是涔然的冷。
他將她抱的那般緊,那般緊,仿佛下一秒謝冰就會消失不見。
恍若瘋子。
謝冰被他掐的疼,「魔尊大人,我沒事!」
兩個人仿佛連體嬰兒,謝冰貼在他胸膛,第一次發現,他的心跳很快。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她靠在他胸口,能清晰感覺到那急促的震動。
奇了怪了,饒是之前再是親密,她基本上沒有聽過他的心跳,魔尊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身上常年跟冰塊一樣,什麼都不在他心底,隨性而發,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心跳四平八穩,從來不找存在感。
他沒說話,只是死死抱著她,將她摁在懷中。
謝冰被他勒的太緊,幾乎無法喘息,你有考慮過我的骨頭嗎??
「別動,別說話。」
謝冰:「……」
她抿了抿唇,眼睫垂落,安靜下來。
……
不知道過了多久,謝冰都快睡著了,才感覺到修長的手指在揉捻她的髮絲。
他身材高大,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手指揉捻了髮絲,順著柔順的髮絲下來,又揉了揉她的臉頰,還捏了捏。
是極為親昵的姿態。
這副身體才十六歲,正是天真爛漫的年齡,臉頰有尚未褪去的嬰兒肥,捏起來手感是好,可是她臉疼啊!
「疼!放手!」
「噓,別動,別說話。」
謝冰:「……」
剛才還要殺人的瘋子模樣,現在卻柔軟的像是一隻貓。
她被他時不時蹭過來的親昵,給搞的暈頭轉向。
南宮無寐就像是一隻兇猛的野獸,十九年沒見,收斂了鋒銳的牙齒和狠厲,像是貓咪一樣不時蹭過來,咬一口確認人是不是還在呼吸。
他又不許她動,又不許她說話,她只好放空大腦,想剛才記得的一切細節,總感覺,快要切入當年的事情。
謝冰的眉頭漸漸皺起,手指不自覺的摳他的手指肚。
她想的很專注,清淡的神情安靜下來,愈發顯得寡淡。
在她臉上,仿佛什麼都不會被她放在心裡,是非常容易被忽略的長相。
可是……
南宮無寐垂眸,看著她下意識的摳手指頭。
他與她親近這麼多次,細細想來,她的殺意凜然有之,戒備防備有之,虛情假意有之,蓄意欺騙有之……
獨獨沒有走神時候摳手指。
是極為放鬆的神情。
那一瞬間,南宮無寐眸子裡閃過一絲危險。
他輕輕道,「這十九年,九霄待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