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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們所到的,究竟是哪裡的最深處?
南宮無寐受傷不輕,他喘了一口氣,「幽都。」
謝冰「嘶」了一聲,「我們要從深淵峽谷一直走到幽都?」
南宮無寐說,也差不多,焚天陣法貫通的是深淵峽谷的最深處,這裡沒有別的出口,除非從這裡走到出口,然而出口很遠,這一路上還會遇到數不盡的噬人黑霧,誰也不知道會遭遇什麼。
謝冰看著他,感覺他雖然身受重傷,卻一點都不擔心。
只要南宮無寐不殺她,兩個人肯定是能走出去的,謝冰這麼想著……
她悠哉哉洗了澡,躲在一邊換了一身黑裙,還將身上傷口重新包紮了一下。
身上的綠色藤蔓自發地在傷口縈繞了一圈,謝冰覺著脖子處冰涼涼的,一摸,已經結痂了,而手腕處的貫穿傷也快好的差不多了。
等她收拾完轉身出來,發現南宮無寐也換了一身衣衫,根本看不出來被她和南宮潛刺了一劍,一人對抗焚天陣法,又搞定南宮潛,看樣子對他沒有什麼影響。
子夜,小黃書懸浮在空中照明,在冰霜靈劍的護衛下,謝冰進入到睡夢中。
直至她驟然驚醒,發現一件恐怖的事情……南宮無寐身體蜷縮著,身上冒出來涔涔的冷汗,而他身體的靈氣在潰散!
謝冰剛靠近南宮無寐,他身上的護體魔氣便飛濺了出來,殺意凜然。
謝冰冷靜地蹲坐在一旁,抱膝看著。
這不像是受傷,這像是……
反噬。
都早點睡!晚安!
第84章 不不可
長長的烏髮披散著, 略微凌亂,幾乎遮住了他勁瘦的腰。
銀雕面具下看不出來他的神情,然而身體克制的戰慄卻讓人明白他在遭受極大的痛苦。
饒是他如此痛苦,他也不曾發出任何的聲音。
謝冰不敢上前。
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不論是前世或者現在, 她都沒有看到過魔尊如此痛苦的模樣。
他狠厲無比,殺人如麻, 被人唾棄, 令人敬畏,唯獨沒有脆弱的一面。
而謝冰, 昨日也應當是個頭身分離的屍首, 本不可能看到這一切。
她不知道南宮無寐什麼時候會結束反噬, 但是她明白苟命之法:就是當做什麼都看不到, 什麼都不知道。
聰明人總是死的更快一點。
心有所圖的人亦是。
所以謝冰好整以暇的將長裙攬了攬, 抱膝坐好。
從隨身錦囊里掏出來花生,開始剝花生, 邊吃邊欣賞他周身冷汗涔涔、痛苦戰慄的模樣。
這樣的魔尊讓她極為稀奇, 又帶著一絲報復的快感。
直至發現自己既幫不了他,也殺不了他之後, 謝冰裹緊了小被子, 心安理得的躺下睡覺。
一夢好眠。
等謝冰被人揪著後脖頸拉著坐起來時候,她甚至差點像是跟大師兄同床共枕時候那樣, 嘟囔一句讓她再睡會。
嘴皮子沒張開,後背先滲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謝冰眼睛瞬間清明,訕笑一聲, 「魔尊大人,你醒了?」
南宮無寐看上去永遠都是那副煞氣逼人,隨時就會殺人的模樣,他什麼話都沒說,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謝冰不知道魔尊大人搞什麼,她也理解不了精分大師兄的想法,剛剛睡醒的大腦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他昨晚上汗濕透的衣服似乎換掉了。
謝冰對此觀察入微是因為魔修的衣服其實很是枯燥:
大多數都是一身的黑色,一群魔修開大會時候更是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戴上兜帽時候更是差不多。
若是一個人收斂氣息參與進入,一時間還真是不好找。
這比她青色吉利服都好使。
在魔修中間待久了,謝冰已經能從五彩斑斕的黑中分辨細微的不同。
比如說昨天魔尊大人穿的那件黑衣下擺墜的是銀色暗紋,那手藝是魔宮繡娘魅影的手藝,而現在身著這件銀色與金色隱約,看花紋,這是魅影的對頭慕藍的手藝。
但是也不太對……難道是冶霜的織法?
冶霜這會兒已經加入魔宮了嗎?
謝冰一雙小手蠢蠢欲動,甚至想捻起來魔尊衣角摸一摸。
前世她在魔宮還有幾個朋友,現在忽然想起來,倒是有些懷念。
「你看什麼?」
「看你衣裳啊……」
魔尊大人似笑非笑。
謝冰剛睡醒就盯著他的衣裳,那目光恨不得將衣裳現在就扒下來。
太赤裸裸。
南宮無寐的手就垂在謝冰腦袋邊,他隨手將謝冰的腦袋揉了揉,謝冰本就睡的亂七八糟得頭髮變得更為糟糕。
謝冰茫然抬頭:???
大、大師兄附體?
這一抬頭,目光又落在他胸襟處。
隱隱約約的金色暗紋深入進去,這勾線,應當是冶霜的織法。
她目光瞬間就動了動。
兩個人近在咫尺。
南宮無寐垂眸,看著她瞬間變得炙熱的眼神……這般迫不及待?
一縷輕輕的嘆氣飄了出來。
他聲音里依舊是極冷,聽不出來任何起伏,吐出來四個字:
「現在不可。」
謝冰茫然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間明白他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