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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要繼續嗎?」
有人哄堂大笑起來,有人倒抽一口冷氣:
這弒神鞭是聖廟懲戒之法器,尋常修士兩百鞭子不死即殘,可是謝冰是凡人之體,眾目睽睽之下,站在謝冰身邊的又有誰呢?
當然要繼續。
謝冰聲音清淡:「狀告我曾經之師顧莫念,並非為一己私慾亦或者強行翻身,只為求一個真相與公道,我接受。」
這修仙界的天地君師,從一開始便牢牢的壓在她的肩上,任誰都無法翻身。
不論是否成功,她以徒弟身份指控師父,都要來一遭。
謝冰心底門兒清,這便是強者為尊,階級不平等。
……在此刻她十分懷念人人平等的社會主義!
……
最前排的殷倦之看向她,慵懶平靜。
金火「哎呀」了一聲:「這還沒找到真相,怎麼就先就一身傷了?」
「不行不行,謝冰得保存體力戰鬥,我來替她!」
一隻枯瘦的手將他攔住。
明聞沙啞地道:「你以什麼身份去?」
金火梗著脖子:「……兒子!」
明聞險些被他氣笑了,「你可真是謝冰的好兒子!你當謝冰沒想過嗎?人家現在可是有夫君的人。」
金火愕然的抬頭,看了了最上首聖子,「對哦!」
……他有媽媽了?
……
高台之上,九霄聲音空靈。
「謝冰與我拜堂成親,是我的妻子,夫妻一體。身為聖子,應當公平,不能完全免除她的罪,身體之傷由我來抵。」
舉座譁然!
匪夷所思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遠遠超乎眾人的預料。
聖子是何等千金之體,一分一毫都不能受傷。
歷代聖子皆是高高在上,恍若一個沒有感情的天道化身。
這一任聖子怎麼為情所困,做起這等荒唐糊塗事!
可是,沒有人敢置喙聖子的決定。
……
聖廟弒神鞭的威力讓神魂都在顫抖。
歷經十九年,謝冰的神識海比當初更要磅礴,卻被一鞭一鞭打的口吐鮮血。
她面容蒼白如紙,身體細細密密的顫抖。
神識之鞭,是無聲卻殘忍的酷刑。
最前方,殷倦之死死盯著謝冰,眸子裡是一抹按捺不住的瘋狂。
謝冰似有所感,痛的想要蜷縮卻不成的人影,艱難的抬頭,看向了眾人。
她努力抬起自己的頭顱,染血的唇角淺淺勾起一絲笑。
是不羈,亦是不屈服。
是道之所在,雖千萬人吾往矣。
純白色的鎖鏈終於放下,謝冰軟軟地倒在地上。
她低垂著脖頸,徐徐抬起沉重的手臂,擦去從唇邊湧出滿頸的血跡。
一下一下。
直至踉踉蹌蹌的,站起身來。
這一幕無聲且沉默。
拼盡全力、身受重傷,也要去搞死自己的恩師嗎?這是怎樣的仇恨?
……
弒神鞭,一鞭一鞭,帶著純白透明的雷光,打在聖子的後背。
聖子地位尊崇,並未有人敢用鎖鏈束縛他,他便是那般站在天地之間,淡漠的眸子,一直一直看著謝冰。
謝冰踉踉蹌蹌的行至聖子面前,像是亡命鴛鴦。
弒神鞭飛濺,血跡順著九霄的肩頭流淌下來,濡濕了他的清透白衣,沾染了左手腕上的綠色草鏈。
滴答,滴答。
血跡墜落。
謝冰的心被揪起來,她仰頭看著九霄,澀聲說:「多謝。」
面容慘白如紙,嬌小的身影瘦弱不堪,恍若一陣即將逝去的風。
行刑的司徒同光看的牙都要酸了,千百年來,聖廟都沒見過這麼談戀愛的聖子!
聖子一動不動承受弒神鞭,恍若沒有痛覺。
謝冰微微抬手,抿去他臉上噴濺的血,低聲說:「從小你便不在乎痛,可是我知,你一定會痛。」
弒神鞭與尋常鞭刑不同,一鞭加諸身上,便十年不消,饒是他是聖子,亦是會身受重傷,這等傷勢也要掂量。
九霄不在乎他人的生死,更是不在乎任何人。可是他為了謝冰站了出來,承擔了可能會萬劫不復的傷。
謝冰輕聲說:「對不起呀……阿九。」
對不起啊,阿九,算計了你。
九霄承擔她的鞭傷,本就在意料之中。
……
「這是物證。」
一枚小小的藥丸,放在了證物台上。
謝冰面色蒼白,聲音羸弱,卻始終清晰可聞:
「我遭遇的一切,皆數與淬體藥有關,那我便由藥切入。」手機端 一秒記住『思路為您提供精彩小。
淬體丸並不算什麼,可怕的是它能將謝冰從五廢靈根淬鍊為最接近五靈根的血液與。
謝冰抬手,手腕藤蔓割開她的手掌。
「嘀嗒」,她的血液落在白玉碗中。
「五廢靈根的血變為五靈根,這世間任誰都難以理解,可是我的師父卻能做到。」思路 顧莫念輕聲道:「為師助你從凡人之體凝聚靈丹,又以靈藥淬鍊身體,變成五靈根不過是其中一個影響,為師希望你能夠修行,這等事情還要苛責為師嗎?」
他看著謝冰,不置可否的搖了搖頭:「那我這個師父當的未免是太過失敗。」
當年醫仙祝芷蝶親口證實並未有任何異常,謝冰單單挑了這味藥,豈不是送上臉給打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