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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他穿過太多次的裙子了,還都是紅色裙子,全身上下便宜都給他占光了,她死死地瞪了殷倦之一眼,殷倦之的表情有些微深。
他打量著他,涔涔花海中,他暗沉沉的目光,透露出幾分意味深長。
謝冰氣得臉通紅,隨便一薅一把梔子花,向他劈頭蓋臉的打去:
「不許想,流氓!」
殷倦之隨手抓住一束砸來的花,指尖花瓣盡數碾碎,他揉了揉鼻子。
繼續道:「小師弟之事,你來求助我,那時你便預謀對付顧莫念。若是我不來,你待如何?」
「你是備選方案。」
謝冰輕聲說:「不論何時,我都有備選方案。」
殷倦之嗯了一聲:「是你的行事作風。」
一切建立在謝冰早已知道他身份的基礎上,那麼,她知他可怕,卻以他來對付顧莫念。
「大師兄」的身份,其實有一個很大的限制,那便是他是正道的楷模之一,所以說,相比魔尊的身份來說,他有許多顧忌,更不會光明正大的殺她,謝冰竟然是將規則玩弄到了極致。
到今日,他才徹底懂了,謝冰就是一隻狡猾的兔子,狡兔三窟。
顧莫念沒有將它馴服,他亦是沒有將它馴服。
謝冰臉不紅心不跳,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活命。思路手機端 只是對於南宮無寐來說,自己怕是在騙他感情。
果不其然,南宮無寐想到什麼,低聲道:「海底聖廟的事情你也記得。」
謝冰看著自己手中的紙牌,低聲說:「是。」
怎麼會這樣?沒有人能夠抵禦曼珠沙華的本性。
這件事情,比剛才所有的坦白都要重要。
他的眉頭輕輕蹙了起來,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沉沉道:「當時你抱著我,是為了存住你的記憶。」
謝冰假笑:「是。」
那雙桃花眼顯而易見,有些幽怨。
謝冰被他盯得後背發毛,總感覺自己是個騙身騙心的渣男。
她輕咳一聲,兩個人的對話你來我往,基本上摸清楚了對方,接下來,才是更進一步的深入。
她神色嚴肅起來:「魔尊大人如此執著尋找聖廟,所為何事?」
南宮無寐骨節分明的手指微微蜷縮,周身的梔子花瓣瞬間碾碎成細碎的微塵。
「南宮聽雪是被顧莫念以及聖廟所殺。」
簡簡單單一句話,謝冰明白了,魔尊在這世間孑然一身、了無牽掛,當年是南宮聽雪將從深淵中血淵中救出,他自是要為她報仇。
謝冰豁然抬眼,心頭恍若洪鐘在敲,怎麼會這樣?
又似乎,就應該是這樣。
前世的謝冰,雖然與他相處幾十年,卻根本一點都不了解他。
她所知道的南宮無寐是暴戾的,殺戮的,殘忍的,可怖的,陰鷙的,令人聞風喪膽的,可唯獨沒有溫情。
他身為魔尊,率領魔界與聖廟作對,再次挑起正魔大戰,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直至最後他徹底沉默、日漸瘋狂,又有什麼要緊呢?不過是為男女主感情的跳板罷了。
南宮聽雪分明告訴他,不許再回魔界。
直至謝冰重生回來的前幾年,南宮無寐以殷倦之的身份,在太虛派中前途無量,會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之驕子,卻重回魔界,憑藉一己之力,在腥風血雨中踏上了魔界魔尊之位。
種種前世未曾了解的畫面,在她面前拼圖一樣閃動,終於緩緩的拼湊出了關鍵的樞紐。
也許那個與他並沒有血緣關係,卻在血淵中將他帶走的姑姑,才是他想要毀滅這世界的原因。
所以,南宮無寐與她的目標,實際上,是一致的!
……
謝冰切入核心,殷倦之適才的慵懶調情皆數不見,他眸光涔涔,眼眸微抬,一眨不眨地盯著謝冰。
「那麼,該我問了。能讓你抵抗曼珠沙華遺忘的,究竟是什麼?」
這才是重磅戲碼。
不論是南宮無寐,亦或者謝冰,戀愛腦走不到今日。
打蛇打七寸,一下子便問到了問題的中心。
謝冰避無可避,也不打算再避。
她的掌中光芒一閃,小黃書憑空出現。她將書平平整整的放在面前,向著他推了過去,坦然的說出兩個字:「書修。」
她這一生本該寂靜平凡,只是因為成為了書修,才有轉變自己命運的可能,才能在這世間中闖出自己不一樣的人生。
南宮無寐略為恍然:「無視階段的法術。」
與修仙界格格不入的法術。
謝冰補充的:「書修代表的,我稱之為前命,它在抗爭……」
她頓了頓,無聲的做了口型:「天道。」
這修仙界中,無人敢與天道作對。
她瘋了。
他亦是瘋了。
南宮無寐的眸光也變了,就像是謝冰終於明白了他一樣,他亦是明白了謝冰。
謝冰笑起來,素白的面容上平靜無波,「還要繼續嗎?」
都是談判高手,越往最後便越是艱澀。
將秘密託付給任何人,都是足以喪命的可怕存在。
以往的謝冰不會吐露分毫,而以往的南宮無寐,更是不會談論內心。
血海濃稠的夢境中,綻放著一片純潔的梔子花叢。
兩人坐在花叢里,平靜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