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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允晟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瞪了侍女一眼。這就是所謂的供奉給父神的素餅?沒有調味,沒有醒面,沒有造型,沒有熏蒸,只等晾曬成乾巴巴的比石頭還要硬的麵團子就供奉上去?這簡直是對父神的褻瀆!
腦殘之魂讓他出離憤怒,他將侍女推到一旁,將腦海中的有關於烹飪的技藝全都調出來,以極其精準的比例倒入麵粉和水,將光明之力覆蓋在掌心,一點一點將麵團揉的又細又軟。
“祭司大人,您何必浪費光明之力!”侍女看見從他掌心中冒出的金光,覺得肉疼極了。在光明之力越來越稀少的今天,培養出一個強大的光明祭司往往要傾盡一國之力,而光明祭司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會動用體內的力量,因為它們用一點就少一點,再要蓄積起來需經過漫長的禱告,有的甚至要花費十幾二十年。
如約書亞祭司這樣,連和面也用上光明之力的人,簡直是腦子壞掉了。
周允晟的腦子確實壞掉了。正如他每天催眠自己那樣,他對父神愛得瘋狂,愛得熱烈,愛得失去自我粉身碎骨,受不了旁人對父神有絲毫怠慢。
這種連豬都不願意吃一口的素餅,她們也敢拿去供奉,這簡直讓他不能忍受。
他發誓,一定要做出世界上最美味最精緻的素餅供奉給父神,於是冷冷開口,“什麼叫浪費光明之力?我的力量全都是父神饋贈的,自然應該全心全意去回報父神的恩情。今後你們不用再為父神準備祭品,這是我的工作。”
侍女見他面色冷肅,心知他生氣了,只得惶恐的退到角落。
周允晟經歷那麼多次輪迴,烹飪這種小事自然不在話下。他愛吃,且口味非常挑剔,故而練就了一身非凡廚藝。
在醒面的過程中他並未閒著,挑了幾種水果和豆類,該攪拌成泥的攪拌,該榨汁的榨汁,覺得白麵團有點單調,便又用果汁調和出黃色、紅色、紫色等麵團備用。
他動作嫻熟而優雅,好像做過千百回一般,叫兩名侍女看傻了眼。
麵團全都醒好了,他填上餡料,將之捏成各種各樣的造型,有花、有鳥、有魚,還有各種小動物,一個個整齊的碼放在托盤上時顯得可愛極了。
捏完素餅,還剩下一點白麵團,他垂眸考慮片刻,也不知想到什麼,臉頰竟泛出一片紅暈。他將麵團置於掌心,一點一點捏成自己跪在地上雙手合十的模樣,擺放在托盤的正中心。
兩名侍女的表情從傻眼到崇拜,再到無語。她們可算是看出來了,祭司大人對光明神的眷戀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九天之上的光明神一直盯著忙得團團亂轉的少年,嘴角的弧度越來越深刻。看著少年親手為自己準備祭品,他冷硬的內心竟變得像麵團一樣柔軟,更有股淡淡的甜意在心間流淌。
周允晟將雙手洗乾淨,端著托盤拿去蒸熟。在等待的過程中,他去花園裡採摘進獻給父神的鮮花。
根據吟遊詩人的傳唱,白色月季是光明神最鍾愛的花朵,這種花的花語是——尊敬、崇高、純潔,果然與父神很般配。周允晟臉上帶著幸福的微笑,踮起腳尖去攀折開得最美的一朵。
“祭司大人,月季花帶刺,您應該用剪刀。”
可惜侍女提醒的有些晚了,周允晟皺眉,把刺痛的手指收回來,一滴鮮紅的血珠緩緩從圓潤可愛的指腹中溢出,顯得非常打眼。
兩名侍女連忙上前幫他包紮。
“不過小傷罷了,無礙。”他搖頭,將受傷的指尖放入口中吸允,片刻後取出再看,血滴已經消失了。
侍女們心有餘悸,立刻取來剪刀,叮囑他別再碰著花刺。光明祭司是帝國最重要的財產,哪怕只流了一滴血,傳入主教耳里她們也承擔不起。
九天之上,光明神嘴角的微笑抿成了一條直線,等少年拎著花籃離開,他抬了抬指尖,一束黑色的光芒貫穿水鏡,落在那開了整整一面牆的,或粉、或黃、或紅、或白,顯得格外芬芳馥郁的月季花叢上。
眨眼間,盛開的花朵凋謝了,嫩綠的葉片枯萎了,花精倒伏發硬,最終變成黑色的齏粉撲簌簌掉落在地。
路過的侍從看見這一幕,眼裡放射出恐懼驚駭的光芒,立刻朝主教的閣樓跑去。
與此同時,周允晟將精心準備的祭品一一擺放在供桌上。他拿起小面人看了看,臉頰紅彤彤的,顯得有些羞澀,然後將它安置在所有面點的最前面。
“父神,請您不要嫌棄這些簡陋的祭品,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把我的全部都奉獻給您,但是這具身體太渺小,太卑微,怎麼有資格得到您的垂憐。如果您能聽見我的禱告,只需在九天之上給我淡淡一顧我就心滿意足了。”他跪伏在雕像前,雙手合十行了一個大禮,臉上的羞澀被悽苦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