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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允晟親吻完父神的腳背,正準備起身離開,就感覺到一股力量從額心湧入四肢百骸,那樣溫暖舒適,差點讓他呻吟起來。

    這是父神的恩賜?他激動萬分,本打算離開又繼續跪下,抱住父神的腳踝,用白皙的臉蛋輕輕磨蹭,濕漉漉的眼眶終於沁出兩滴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滑落後掛在下巴尖上,樣子可憐極了。

    “父神,您聽見了我的禱告是嗎?父神您知道我有多麼愛您嗎?父神,我的父神,我的生命和靈魂全都是屬於您的,求您拿去。”他一分一秒都捨不得離開父神怎麼辦?

    恰在這時,守在門外的侍女低聲稟告,“祭司大人,主教大人請您去議事廳商量為二皇子受洗的事。”

    周允晟聽而不聞,抱著父神的腳踝,像走失的小幼崽終於回到父母的懷抱,半步也不想挪動。

    光明神支起一條腿靠坐起身,微眯的眼眸里暗藏著濃烈的笑意。他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住指尖的騷動,再次朝少年的眉心點去。

    比之前更為純淨雄渾的力量如潮水般捲來,將少年的靈魂高高拋起又輕輕接住,忽而向左忽而向右,使他眩暈迷亂,不能自抑。他沉醉在父神的仁愛和饋贈當中,小嘴兒微張,發出細碎的呻吟,白膩的臉蛋緩慢沁出幾縷酡紅,那慵懶而又靡麗的媚態連神人看了都要發狂。

    光明神放置在水鏡上的指尖忽然僵住了,過了許久才慢慢收回,不經意的捻了捻,竟似有一股灼熱的溫度流連其上,悠忽間又消失不見。

    光明神抬起指尖愣神,淺金色的眼眸變成了暗金色,更有一些純黑的光點抑制不住的散發出來。

    侍女連請了好幾次都不見祭司大人露面,只得去議事廳復命。主教派了副主教去請,這才讓少年挪步。

    是以,當光明神終於甩掉那怪異的感覺看過去時,大殿內已經再也沒有那纖細而又可愛的身影,淡淡的喜悅之情像風一般消散,剛舒展開的眉心又像往常那樣緊緊皺起,形成幾道嚴苛的痕跡。

    “父神,一名神仆方才逃離了神殿,請您示下。”穿著白色長袍的神使跪伏在地上,眉眼間隱現恐懼。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仁慈的父神消失了,變成現在這個喜怒不定深不可測的神明。大陸上的生靈都以為是神明拋棄了他們,卻不知道那些神明根本沒有離開,而是全都隕落在代表美好與和平的光明神手裡。

    他似乎想要毀掉九天之下的這塊大陸,卻又在危急的時刻將它挽救回來,那漫不經心的態度仿佛在對待一個已經厭倦了的玩具,想起的時候稍加撥弄,想不起的時候置之不理。更古怪的是,從來不沾染塵俗的他竟開始搜集美貌的少年,且只對白髮藍眼和黑髮黑眼的少年感興趣。

    然而把人弄到身邊卻只是匆匆一瞥就丟到一旁,任由少年們千般討好萬般殷勤也不見動容。他看他們的眼神那樣冰冷無情,就像是在看一個精緻的會移動的擺件。

    若非他的神格還在,且變得越來越強大,神使甚至懷疑他已經被外來的邪神奪舍了。

    不過丟失一個擺件,對光明神而言算不得什麼。他淡漠開口,“隨它去吧。”

    用的是‘它’而非‘他’,可見父神對那曾經頗為受寵的少年並沒有絲毫看重。神使將頭垂得更低,不得不提醒一句,“它盜走了您的一枚戒指。”

    光明神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能被一個凡人隨意拿走的物件,還值得堂堂神使去追回來?未免可笑。

    那神使也察覺到了自己在小題大做,白著臉匆忙退下。上千年都未曾有神仆逃離,忽然發生一樁竟叫他失去了平常心。想來那少年是被父神的冷酷無情嚇住了,等他到了凡間便會知道何謂真正的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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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允晟從議事廳回來,把二皇子交給約書亞的迷藥全都倒進了排水溝。作為光明神的腦殘粉,杜撰神諭這種事他萬萬做不出來。心裡愧疚的無以復加,他連飯都吃不下,斜倚在窗邊,滿面愁苦的看著懸掛在天邊的夕陽。

    直看了一兩個小時,他淒楚的目光忽然變得異常清澈透亮,轉身走進浴室,連長袍也不脫直接就跳進溫泉中,將臉埋入水裡做了個扭曲的表情。

    我竟然對著一尊雕像落淚了!我竟然對著一尊雕像說了一天的甜言蜜語!我還捨不得走,抱著雕像的腳踝哭的像個傻逼!肉麻的起了好幾層雞皮疙瘩!

    他齜牙咧嘴擠眉弄眼,覺得被下了暗示的自己簡直就是個傻瓜,那模樣蠢透了!他自己回想起來都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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