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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望舒已經嚇成了一隻鵪鶉,僵硬無比的縮在她懷中,連大氣都不敢喘。周允晟只來了一天都能看出寧望舒對王媽的恐懼,偏偏寧斯年身在局中,從小又是王媽拉扯長大的,與她情同母子,硬是絲毫異樣也沒察覺。
眼下,他被王媽幾句話挑起了怒火,冰冷銳利的視線掃向周允晟,卻因為顧及孩子,勉強按捺住了。將兒子抱起來,他輕聲安慰誘哄,唱著王媽小時候給他唱過的童謠。但寧望舒聽了非但沒能恢復平靜,反而渾身抽搐。
寧斯年心憂如焚,立即抱起兒子回房,連連給家庭醫生打電話。王媽和趙信芳拔腿跟上去。
餐廳里眨眼間只剩下周允晟一個人。他放下碗,慢條斯理的擦了擦嘴,又洗了個手,這才回房。
衛西諺的房間布置的很簡單,書柜上放滿了有關於繪畫技巧方面的書籍,抽屜里大多塞著顏料和畫布,各種各樣的品牌都有。他顯然是個畫痴,生命中除了繪畫別無旁騖。
但現在的周允晟卻是個黑客,他急需一台電腦。在房間裡翻找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從床底的箱子裡翻出一台筆記本,打開後連上網絡。
明明滅滅的燈光在少年雌雄莫辨的精緻容顏上投下陰影,他神情專注的盯著屏幕,手指以肉眼難辨的速度在鍵盤上移動。幾分鐘後,他被一陣猛烈的敲門聲打斷,忍不住皺了皺眉。
“衛西諺,我們談談,你出來!”寧斯年一邊敲門一邊沉聲喊道。裡面毫無動靜,他有些焦躁,忍不住一腳踹向門板。
好在寧家非常有錢,房門都是做工精良的實木門,除非再來兩個彪形大漢,否則沒那麼容易破門而入。
周允晟緊繃的神經放鬆了,抿了抿唇,拿起書桌上的茶杯狠狠砸了過去,以表達自己堅決不與之見面的態度。
以前的衛西諺是不敢與寧斯年談,現在的周允晟則是壓根不想與他談。寧斯年早就在心裡判了衛西諺死刑,任由衛西諺再如何解釋,他恐怕也聽不進去。
寧斯年聽見哐當一聲巨響,又見茶水順著地毯滲出來,顯然裡面的人也正處於狂躁的邊緣。想到父母‘千萬不要刺激西諺’的叮囑,他扯了扯領帶,不得不踱步離開。兒子身上青紫的傷痕,他也曾拍下來傳給大洋彼岸的父母看,但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肯相信,只說西諺絕不會傷害他人。
連杯子都敢砸,這就是所謂的不會傷害他人?不是他打的,難道是信芳?是王媽?一個是溫柔內向心地善良的妻子,一個是從小照顧自己情同母子的王媽,寧斯年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她兩。更何況兒子親口說是小叔打的,他那么小,怎麼會撒謊?
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周允晟點擊回車鍵,將自己編寫的一個小程序植入寧斯年的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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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斯年守在兒子床邊,看著他哪怕被注射了鎮定劑也顯得驚恐不安的睡顏,一時間心痛如絞。家庭醫生的話一遍又一遍在腦海中迴蕩:寧先生,看情況,您的兒子遭受虐待留下了心理陰影,您需要儘快給他找一個心理醫生,並讓他遠離恐怖之源。
遠離恐怖之源?寧斯年沉思片刻,輕手輕腳的往書房走去。趙信芳站在走廊的燈光下,見他靠近,低聲道,“對不起斯年,是我沒照顧好寶寶。要不然我把孤兒院的工作辭了吧?王媽一個人守著寶寶,總有忙不過來的時候。還有,我已經聯繫了心理醫生,是京都醫科大學心理學系的孫文博士,他對兒童心理問題很有研究,在國內算得上首屈一指。這是他的名片,你先收著,以後每周三就由我帶寶寶去看病。”
“不用辭職,你只是周末去,花不了多少時間。再說,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跟爸媽說一聲,爭取儘快把衛西諺送走。我本來打算聯繫柯倫博士,沒想到你比我快一步。孫文博士也很不錯,而且目前就在國內,很方便。信芳,辛苦你了。”寧斯年接過名片細看。
趙信芳見他表情很疲憊,張了張口,終是沒再說什麼。兄弟兩現在相處的時間不長,感情淡薄,等日後感情深了,天知道衛西諺會不會把那天的事說出去。如今不但計謀奏效了,而且還把寧望舒那小雜種整成了白痴,趙信芳心底別提多快意。
她替丈夫掩上房門,愉悅的笑了。
寧斯年走到窗邊抽菸,橘紅色的菸蒂急促的明滅,一如他焦躁的心情。半分鐘不到就抽完了一整支,他這才按亮檯燈,給父母打電話。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
“您撥打的號碼已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