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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一條猩紅的疤痕從齊瑾瑜左眼眼尾往下直劃到下顎,將他高挺的鼻樑和削薄優美的嘴唇對半切開,因為沒有縫合技術,傷口對不齊整,使得半張臉正常,半張臉歪斜,竟醜陋的似妖魔鬼怪一般。這還是那個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恭親王?以他如今這幅尊榮,走出去怕是會把全城的孩童都嚇哭,也不知趙碧萱見了作何感想。
心裡翻騰著笑意,周允晟握住齊瑾瑜的手,漸漸紅了眼眶,哽咽道,“皇弟,你受苦了。”
齊瑾瑜事後回想,越發覺得那些流寇不是當地亂民。亂民哪能重傷鎮北將軍府的暗衛?他們擺明是訓練有素的私兵。天下間最想要自己命的人是誰,除了齊奕寧,他再也想不出第二個。
看見齊奕寧貓哭耗子假慈悲的作態,他心裡慪得幾欲吐血,面上卻絲毫不顯,勉力配合對方演戲。他容貌已毀,身體已廢,再沒有奪位的希望,這時候只能示弱,待保住一條性命再籌謀前路。他還有一個兒子,兒子養在宮中,很快就會被冊封為太子,如此想來,生活也不全是絕望。齊奕寧現在風光得意,高高在上,等來日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他齊瑾瑜的種,女人也早就被他睡了幾百回,也不知該如何痛哭流涕。
齊瑾瑜病態一般的想著報復齊奕寧的辦法,發現手裡還有很多十分重要的棋子,這才逐漸從痛苦中掙脫。
周允晟沒料到趙玄會把齊瑾瑜整治的這般悽慘,倒比直接殺了他更添了幾分趣味,因此龍心大悅,見趙玄亦步亦趨走在羅震身後,勾勾手指將他喚過來。
趙玄彎腰行禮,等待帝王口諭,卻見他伸出手,似愛撫般拍了拍他臉頰,然後一言不發的走了。
“皇上這是何意?”羅震瞪著眼睛問道。
“我也不知。”趙玄捂住被心上人拍打過的臉頰,只覺得那處似火燒一般滾燙。他從不知道自己也有如此純情易感的時刻,但就在剛才,他分明從帝王狀似無心的舉動中察覺到了溫柔的愛意。他不想承認那是自己的錯覺,懷著欣喜若狂的心情匆匆往回走。
一眾下屬用詭異的目光偷覷他,驚疑不定的忖道:將軍這是臉紅了?我們沒眼花吧?
第165章 15.10
西南百姓在貪官污吏的盤剝下受盡了苦難,天災加上人禍,他們已經看不見活下去的希望。順服朝廷唯有死路一條,舉起大旗造反說不準還有一條活路,在這種心態的推動下,西南全境百姓都加入了推翻大齊的隊伍。正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們與朝廷軍隊對抗時表現的非常勇猛,很快占據了西南的大片土地。
在這種情況下,一般的做法就是派遣正規軍血腥碾壓,否則根本無法將事態平息。但周允晟畢竟是未來人,沒有古代君王專斷獨行、皇權至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封建遺毒思想。他也有心狠手辣的時候,但那都是對待敵人,對待無辜的受盡了苦難的百姓,他願意用更為溫和的方法來解決。就像他曾經說過的那樣,只要自己一日坐在大齊的御座上,就會當好一日的皇帝,照管好自己的子民。
他命令軍隊把州府附近的起義軍驅散,然後將西南全境的官員都抓起來一一審理,按照罪行輕重公開宣判,又將宣判結果以檄文和口耳相傳的方式散播出去。最終西南官場大大小小七十四名官員,革職流放者十六人,斬首示眾者五十五人,最後三人因罪行太過嚴重,不但全家獲罪,本人還將被凌遲處死。
“這五十八人暫且別殺,待朕祭天那日,用他們的血來告慰死難的百姓。羅大人,你遣人將朕祭天求雨之事散播出去,便說朕乃真命天子,定然下旨讓老天爺準時降雨。參加過起義軍的百姓只要安生回來種田,朕必不究責,不但他們搶走的田地歸他們自己所有,朕還免除三年賦稅。今後每年,朕都會秘密派遣欽差大臣去全國各地巡查,但凡發現官員擅自增收賦稅,朕嚴懲不貸!”周允晟擺弄著手裡的引雨器,態度閒適,語氣中卻充滿了森寒殺意。
羅震心下佩服皇上以百姓為重的舉措,卻也擔心他手段太過溫和,於西南亂局無有增益,反倒更添動盪,於是勸說道,“皇上,您頒布的幾項政令都很英明,唯獨祭天求雨那事還請三思而後行。莫說祭天過程中會否招來暴民襲擊,倘若求雨失敗,他們恐會編纂些您氣數已盡,不受上天庇佑,非真龍天子等流言。與其平白受人非議,不若將求雨之事交給欽天監的官員負責,您看如何?”
“不,還是那句話,朕乃真龍天子,必定下旨讓老天爺為西南降雨。檄文就這麼寫,無需用些隱晦含蓄的春秋筆法。”周允晟掐指一算,說道,“求雨之事宜早不宜遲,朕算了算,就定在兩日之後的飛來峰上,你讓人下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