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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們歡呼了幾聲就漸漸散去,酒樓上的姑娘慌忙放下竹簾,嚇得面無人色。打那天之後,趙玄的軍隊便得了一個稱號——虎狼之師,無論是他,還是他麾下的將士,都是真正意義上的猛虎和餓狼。莫說西北各蠻夷部落不是他的對手,就是把大齊其它三大駐軍擰成一股,也無法撼動西北軍半分。
晟帝正是被西北軍的驍勇善戰所懾,才遲遲不敢動趙玄。趙碧萱深知這位兄長的能耐,之前仗著自己受寵,可以毫無顧忌的打壓他,等到了求他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做得太過了。她一介深宮婦人,又得了帝王獨寵,自然用不上趙玄,但心上人卻還有很多地方需要仰仗他。
趙碧萱心內懊悔,轉而一想自己是晟帝最寵愛的女人,無論是文遠侯府的前程還是虞國公府的未來,俱都捏在她手心。如此,該說她才是趙玄最大的仰仗才是,她不應該害怕得罪趙玄,而是趙玄害怕得罪她。趙碧萱越想越有一股傲氣從心臟深處蔓延至絕美的面上,用長長的護甲挑了挑擺放在桌上開得最美的一朵山茶花,志得意滿的笑了。
“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齊瑾瑜是皇子,自小在宮中長大,與我能有什麼情分,是死是活又與我何干?你們娘娘莫不是昏了頭吧?我且要問問她,她一個深宮婦人,緣何如此在意齊瑾瑜,莫非有什麼jian情不成?那可是yín亂宮闈的大罪,你回去報予你們娘娘知道,讓她行事莫要太過輕狂,小心被賜下鴆酒或三尺白綾,死了也落得個身敗名裂的下場。”趙玄提著一支毛筆在紙上細細勾描,表情溫柔萬分,說出來的話卻像刀子一般扎人。
被趙碧萱遣來的內侍滿心惶恐的應承。其實他對慧怡貴妃的做法也很難以理解,分明已是皇上最寵愛的女人,放眼整個大齊,唯有太后一人壓在她頭上,等太后一去,她就是名副其實的國母,膝下更育有一子,剛出生兩月皇上就主動提出立其為儲君,這份榮寵簡直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慧怡貴妃只需隨口一說,皇上就會把全天下最好的東西捧到她眼前,她還有什麼不滿的?為何要纏著恭親王不放?
皇上如此英明神武,若是哪天發現二人jian情,鳳儀宮上下怕是會血流成河。內侍一面驚懼於自己的想像,一面被虞國公迫人的氣勢所逼,很快就灰溜溜的離開了,回到宮中將國公爺的話簡省了一些告知貴妃。
趙碧萱萬萬沒想到趙玄會如此駁自己顏面,氣得心肝脾肺腎,哪兒哪兒都疼。
“他不願幫也罷了,日後虞國公府與本宮也同樣沒什麼相干。”趙碧萱用赤金護甲理了理鬢髮,語氣傲然。沒有趙玄的幫助又如何,皇上得了她吩咐,定會給心上人派幾個得力的助手,又有羅震主動請命,西南之事已穩了一半。
翌日,晟帝上朝後,趙碧萱派人去金鑾殿打聽消息,滿以為齊瑾瑜能得償所願,卻沒料事情與她預估的截然相反。
“你說什麼?只派了吳庸、劉平、祁凡?再沒有旁人了?”她一再追問內侍。
內侍赤白著臉搖頭。這三位大人在朝中也算是頗有名聲,從高祖那代起就開始做官,經歷過先帝的四王之亂,也經歷過晟帝的奪嫡之爭,每一次改朝換代都能屹立不倒。然而他們之所以地位穩固的原因不是才幹出眾,而是太過平庸,一遇見麻煩事便想盡辦法推脫,久而久之就得了個‘三不沾’的諢號,在朝上混了幾十年,也才堪堪往上爬了兩級,在朝中資歷最老,卻最不會辦事。
這三人跟隨在瑾瑜身邊能頂什麼用?皇上為何不聽我的?趙碧萱覺得委屈極了,剛一下朝就派人去攔截帝王。
“你找我?”周允晟現在已沒有必要再裝痴情種子,來到鳳儀宮,看也不看跪在門口的趙碧萱,徑直入了內殿,大馬金刀的坐在榻上,擺手遣宮女上茶。
趙碧萱猶然跪在殿門口,直過了好一會兒才恍惚的站起來。她原本以為晟帝會急急奔過來扶她,像以往的每一次那樣,卻沒料他竟連個眼角餘光也不給。她定了定神,走到榻邊矮下身子,強忍著噁心和怨恨往帝王懷裡鑽去。
“離朕遠點,受不了你身上的味兒。”周允晟厭惡的甩袖。這女人非常喜歡薰香,內衫外衫、錦囊繡帕、羅襪繡鞋,樣樣穿戴之物都要熏足了香料才肯上身,自以為走起路來香風陣陣,惑人心神,實則能把人熏暈過去。周允晟上輩子忍的辛苦,這輩子又忍了快一年,當真恨不得將她扒了衣裳,剝了外皮,扔進硫酸池裡好好洗洗。
趙碧萱被他一手拂開,跌倒在榻邊,膝蓋撞上腳踏,立時流出血來,鮮血透過輕薄的布料暈染開,顯得觸目驚心。若是以往,別說受傷流血,便是掉一根頭髮,晟帝也心疼得跟什麼似得,又如何會親手傷她。趙碧萱抬頭仰望未曾流露出絲毫疼惜之色的帝王,不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