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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戲拍完,李導沒有說話,只是讓工作人員快速的把狗牽走,然後讓道具狗替換。為了避免影響公西喬的情緒,沒有人上前去打擾他,只有場記小聲提示拍攝繼續。
後背的狗嗷嗚著要咬金生,金生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他的手在地上亂揮,然後摸到一塊石頭。
手緊緊的拽著這塊石頭,他的眼神突然變得瘋狂,身後的狗叫聲似乎聽不見,他木然的回頭,看著想要咬向自己肩膀的血盆大口,嘭的一拳打到狗頭上面,狗倒在地上,發出嗚嗚痛苦的聲音。
他神經質撲過去,舉起石頭狠狠砸了兩下狗的前肢,當他想接下來打算砸狗的腦袋時,目光卻對上狗黑乎乎的眼珠子,於是舉在半空的手停了下來。
愣了愣片刻,他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低頭看了眼被狗咬出血的腳踝,抽動著嘴角想笑,可也只能扯動一下嘴角。
扔掉手裡的石頭,他一瘸一拐的往公路方向走去,只是潔白的襯衫染上了污漬,特意洗得乾乾淨淨的臉,也沾上了塵土。
這是怎樣的眼神啊?麻木,瘋狂,釋然與期望,這些東西積攢在一起,就構成了一個矛盾體,也註定了金生未來的悲劇結尾。
李導看著監控器里的公西喬雙眼的特寫鏡頭,喉嚨里就像是被人塞了一團酸澀的棉花,哽得難受。
田編劇坐在李導旁邊,也被公西喬的演技所折服。這幾個鏡頭是金生未來的折射,所以尤為重要,公西喬能把演技發揮到這個地步。他覺得即便是再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任何錯誤出來。
“好,咔。”李導努力壓下心頭的壓抑,朝公西喬笑了笑。他有種感覺,選擇公西喬做這部戲的主演,或許是他有史以來最正確的決定。
李導一說拍攝結束,公西喬的幾個助理就圍了上去,給他披衣服,端茶倒水,塞暖寶寶,恨不得給公西喬全副武裝上。
也不怪他們這么小心,帝都的正月正冷,室外只有三四度的樣子,公西喬只穿這麼一件襯衫拍戲,他們看著就冷,別說當事人會凍成什麼樣。
“謝謝,”公西喬把自己整個人裹進厚厚的大衣里,凍得發紅的手端著燙呼呼的杯子,竟也不覺得有多燙手。
實際上除了天氣有些惡劣意外,劇組的進度非常順利,所以李導見公西喬凍成這樣,便大方的表示,今天的拍攝結束,明天再繼續。
公西喬朝李導感激一笑,轉頭卻發現席卿靜靜的站在寒風中,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見他發現了自己,席卿示意他先去卸妝,自己去車上等他。
等公西喬離開後,席卿才忍不住走到公西喬剛才拍攝的地方,只不過除了一地亂草外,其他的東西已經被工作人員收了起來,就連那個田園犬道具模型也被工作人員收了起來。
席卿蹲下身,摸了摸那塊被公西喬拿過的石頭,冰涼的觸感從指尖傳到他的心底。
卸妝比化妝的速度快,席卿在車上坐了沒多久,就見公西喬匆匆朝這邊跑來,一張臉被圍巾遮住了大半。
“好冷,”公西喬坐進車後,被車裡的暖氣吹得臉紅了紅,把自己冰涼的手往席卿咯吱窩裡一塞,“走,我們回家。”
席卿側了一下身子,讓公西喬取暖的動作更加舒適一點。
兩人相視一笑,化作難言的溫情。
“剛才你拍戲的時候,我看到了。”
“我演的怎麼樣?”
“有些……心疼,”席卿沉默了一下,“雖然知道那是假的,可是看著你那個樣子,我就忍不住難受,心裡也一抽一抽的心疼。”
“呵,”公西喬伸出手在他胸口輕輕一按:“既然知道是假的,你就別心疼了,我怎麼可能那麼慘。”
見席卿神情仍舊有些陰鬱,公西喬笑著指了指窗外:“看,又下雪了。”
席卿順著他指尖往外看去果然見到紛紛揚揚的雪花飄落,銀白可愛。
小心的收回視線,席卿看著公西喬臉上溫柔的笑意,忍不住想,幸好那些都是假的。如果小喬真的受過那些痛苦,或許他會心疼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恨不得替公西喬受了那些罪,報復那些欺壓過他的人。
還好,都是假的。
察覺到溫暖的手掌包裹住了自己冰涼的手,公西喬收回視線,笑著在席卿的臉頰上印了一個吻。
過往都是虛妄,唯有當下才是真實。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接下來還有好幾篇番外,會在後面不定時放出。因為我發現自己想要寫的支線內容還有好幾個,到時候大家可以選自己喜歡的章節選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