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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建白突然拔|槍,子彈從沈默耳邊卷著勁風擦過,正中身後一個男人的眉心,眾人被男人殘戾駭人的表情嚇住,均都屏住呼吸。
容四眯了眯眼,好快的槍法,剛才那一瞬間,對方身上散發的殺戮氣勢連他都不自覺的繃緊了神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空氣里的火藥味和血腥味交錯,沈默渾身抽搐著躺在血泊中,腦中飛快的運轉,他沒想出這一計如果失敗,該怎麼保命。
脖子上的手最終離開,他虛弱的眨了眨眼,一滴冷汗順著眼角那顆硃砂痣滑落。
“送醫院。”面無表情的掃了眼青年脖子上的勒痕,凌冽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發出,林建白轉身離開。
沈默閉上眼,蒼白的唇微翹,一直握成拳頭的手心靜靜的躺著一枚銅質的徽章。
☆、卷三
“號外號外,百樂門發生一起槍擊案,其中究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內|幕。”
整個上海的街頭總能從報童嘴裡聽到這些聲音,一時間,報紙上陸秋風的名字頻頻出現。
陸家
二樓,陸秋風躺在床上,胳膊的傷口已經處理,西洋醫生留下一些藥物就告辭離開,陸妧氏面露凝重之色,她揮手讓丫鬟下去。
嘆了口氣,陸妧氏慈愛的摸了摸沈默的頭髮,話鋒厲了些,“雖然惹不起林建白,可我們陸家也不會看著你受人欺負,秋風,你告訴我,當時是不是有人逼迫你那樣做的?”
陸秋風垂了垂眼,“母親,我是自願的。”
“自願?”陸妧氏蹙起眉尖,她看著剛回國,變的捉摸不透的兒子,“那你為什麼要救林建白?”
當時只是怕林建白有事,任務目標消失,他會回不到現實世界,這麼想的,沈默嘴上卻說,
“父親是下一任商會會長的不二人選,這段時間不能出現紕漏,我怕林建白出事,那些人會把矛頭指向父親。”
陸妧氏臉色變了變,很快明白過來。
那場酒會明面上是容四舉辦的,卻硬是把陸氏企業牽扯進去,扣上贊助方的名義。或許容四猜到會有事情發生,他等的就是陸家受商會那些同行排擠打壓。
陸妧氏眼角的皺紋柔和了下去,“秋風,以後別再把自己陷進危險里,陸家......已經失去了一個女兒,再也承受不住了。”
沈默雙眼眯了眯,隨意的問,“母親,我姐她還好嗎?”
“那些事不是你操心的。”蹙了蹙眉,陸妧氏起身,明顯不願多說,幫沈默掖了一下被角就出去了。
陸志興給沈默下了禁足令,不讓他出門。
陸夏雨的事一籌莫展,接觸林建白也沒什麼進展,沈默在家調養身體,偶爾跟身邊的跟班聊天,有意無意的打聽點東西。
那天,陸志興出門參加老同學的一個拍賣會,沈默說服了陸妧氏,允許他出門一小時,就在街上的時候,車子出了一點故障,沈默的小跟班找人過來修理,而他自己就趁機下車混進人群里。
夜晚是最好的掩護。
沈默帶走的不止是車鑰匙,還有他自稱裝著相機的包,那裡面是陸家的傳家之寶,商周時期的青銅器。
這個計劃沈默籌備了很長時間,一旦成功,那這卷的任務就會有頭緒。
陝西商會會長販賣國寶這件事還是沈默無意間從陸志興跟別人的電話里聽出來的端倪,他甚至懷疑陸志興是孫中山的人。
沈默走進一家服裝店,再出來的時候身上的西裝就換成了藍色長衫,把頭上的帽子往下壓了壓,拿著包上了一輛黃包車。
半個多小時候,黃包車停在一家大院門口,沈默付了錢,找處隱僻的角落等待著什麼。
過了一會,一輛小汽車過來,車裡下來的是個中年男人,陝西商會會長的秘書,陳翔。
暗中的聲響驚動了打算開門的陳翔,“誰?”
沈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大步走過來,他把帽子取下來,露出一個笑容,“陳秘書,晚上好。”
陳翔瞳孔一縮,隨即皮笑肉不笑,“原來是陸少爺,不是您有什麼事?”
“我這裡有一批貨想出手。”沈默微抿唇,黝黑的瞳眸看著他,“還麻煩陳秘書幫我跟會長搭個線。”
看著陳翔震驚戒備之後的為難表情,沈默在對方說出推辭之前從包子拿出一張照片,翻到正面對著他,“能幫忙嗎?”
陳翔臉色發白,“能,能。”
下一刻就把沈默請到家裡,讓屋裡的女人收拾東西先離開,他打了電話,在陳翔告出是青銅器時,那邊發出了很大的動靜,幾乎是迫不及待的要求立刻見面,確認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