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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突然抬頭看他,不料對上那雙細長的眼睛,那裡面的黑霧淡去,是他的身影。
兩人同時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只不過蕭亦笙是等著享受自己的食物,而沈默則完全相反。
烏爾罕.巴圖大口吃著碗裡的肉,含糊的說,“我也沒問題,寶貝兒,到時候我帶你坐飛機。”
坐飛機這個詞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每次沈默抓著烏爾罕.巴圖的肩膀,給撓出一條條紅痕,張口求饒的時候,這人就會笑著來一句“寶貝兒,帶你坐飛機好不好?”
見那盤紅燒肉已經所剩無幾,基本全進了他的嘴裡,沈默皺眉,“巴圖,你今晚吃了幾塊肥肉了?”
烏爾罕.巴圖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浮現一點疑似尷尬的神色,太快,下一刻又沒了,“十塊?也有可能是二十塊。”
這人只吃葷不吃素的毛病讓沈默犯愁,他拿筷子夾了青菜放烏爾罕.巴圖碗裡。
就算是毒藥,烏爾罕.巴圖也二話不說的給吃了,他快速把青菜吃乾淨,看著沈默的目光帶著雄獅的依賴。
沈默又給他夾了一筷子土豆絲,就盛了一碗湯,“塞爾特,把湯喝了。”
公爵大人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頓時就扭曲了一下,但是他還是挺優雅的接過去喝完了。
吃完飯之後,幾人把桌子收拾乾淨,坐在客廳看了會電視,當牆上的時鐘停在九點的時候,他們都起身各自回房處理工作。
這個家的成員都是活了兩輩子的,不科學三個字無處不在。
很多事都覺得不可思議,例如在草原生長,殺伐果斷,殘暴兇狠的第一勇士,自由豪放的烏爾罕.巴圖願意為了沈默去改變自己,適應有規律的作息時間。
他手裡的彎刀從來都是對準外人,向沈默伸出的是一雙粗糲的手和壯實的懷抱。
冷心冷清的劉衍會將自己從那些權勢中脫離,他心裡有一桿秤,一端是他的愛情,一端是事業,從一開始就是不平衡的。
只有在親身經歷,走過一遭才知道,那種錯失和懊悔真的不是他能夠承受的,所以他小心翼翼的保護著。
塞爾特不但擁有永恆的生命還有著可以毀滅萬物的力量,他的對手在他眼裡真的不值一提,可他一天天的忍了。
沒有人知道他在看到自己的伴侶被別人抱在懷裡,一樣的深情,那時候,他真的有種衝動想毀掉所有。
他在看這個世界的書籍中,記得有一句話:適度的放手會獲得更多的幸福。
換了一個時空,對於生活在陰暗骯髒的環境,封閉自我的蕭亦笙來說,他的世界依舊只有沈默。
無論在外面獲得多高的評價和地位,褪去那一身的光鮮外殼,他的內心脆弱不堪,也醜陋無比,可憐的緊抓著那一塊淨土。
在蕭亦笙心裡,沈默不只是他的夫人,也是他的知己,了解他,懂他。
這世上再無第二人能給他溫暖,所以蕭亦笙儘管厭惡那幾個男人,也總是有意無意的設個陷阱,但他一直有分寸,不想讓沈默為難。
溫祈向來都是溫和的,對誰都和和氣氣,親切的很,從來沒動過火發過脾氣。
然而,這個家裡,大概也就寥寥幾人知道他的理智比誰都強,甚至高過蕭亦笙。
都是男人,誰能大度的把自己細心照顧的愛人給別人分享,關上門,他臉上的溫潤全部瓦解,憤怒的,可怕的,都一一呈現。
他睿智聰明,不能硬碰硬,就只能走偏路,溫祈善於用自己的優勢來圈住沈默。
要說最憋屈的還是楚霄,他的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一開始的那段時間,他走路都帶著火藥味,甚至動過念頭,想把沈默給拐跑了。
一年多的相處,他發現這種日子過的挺滿足,上班前給沈默一個吻,回來能抱著蹭蹭,真實。
林建白是幾人裡面改變最大的,那雙拿槍的手已經適應去拿吹風機幫沈默吹乾頭髮,動作輕柔,有著能叫人溺斃進去的柔情。
不止他們,沈默也在改變,他以前只需要把自己的日子過的平平淡淡,不出錯不浪費有限的歲月,但他現在每天都會花時間去思考,比那幾個男人還要艱難,因為他的精力要平坦開七份,不能冷落了誰。
生命無止盡,無法一起到白頭,卻可以將這樣的歲月靜好一直延續下去。
寂靜的夜晚,暖色的光照亮房間,桌上霸道的擺放著幾個相框,一張張出色的臉。
沈默剛把注意力投入進課本里,打算把明天四節課要講的內容溫習一下就聽到敲門聲,走進來的人腳步很快,他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