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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起眼帘看他,沈默彎了彎唇,“不恨。”
各取所需罷了。
但是章遠就不這樣想了,他派人帶走沈默,誰知對方一時失手將他推下山崖,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這件事本不該把身邊人扯上,如今卻給拉進來了,章遠抿直唇,二十七年來,看透生死的他,第一次如此不安,自責。
兩人回到住處,那是一間不大的院子,裡面有個白髮男子坐在輪椅上,俊美的臉龐籠罩著一絲憂鬱之色,眉宇染著些許滄桑,他手裡拿著書,看的很認真,仿佛沒發現進來的人。
沈默只看了眼就挪開視線。
這人是十年前皇宮發生的那件血案幕後指使者,冷無痕,也是章遠的師傅,蘭息的愛人。
大同小異的宮闈醜事,宮女一朝得寵,從此飛上枝頭,後宮那些陰暗也都浮出水面,之後的結局無非就是慘死,報仇,狸貓換太子。
結再打結,一個死結在下一代的怨恨中出現,並且根本不可能解開,只有死亡。
說起來,劉衍應該叫冷無痕一聲大哥,而宮裡的太子本該有著屬於他自己的粗茶淡飯,無憂無慮的普通人生活。
女人間的權勢,爭寵,毀了他們本來的人生。
把在集市買的東西放屋裡,章遠出來時,端著一杯茶水,“師傅,要不要我推你出去走走?”
冷無痕把書放下,接過去茶杯抿了口,他的嗓音抵押難辨,“葉兒愛吃的紅棗糕買回來了?”
“買了。”章遠偷偷對沈默使眼色讓他進屋。
沈默裝作沒看見,搬了一把竹椅坐在院子裡曬太陽,把章遠給他的大柿子往後扔過去。
伸手將砸過來的柿子接住,章遠笑了笑,揣懷裡高興的哼著曲兒,在冷無痕一擊冷眼之後,他摸摸頭,唇邊的笑沒收回去。
真是嚮往這種沒有鬥爭的生活啊.....
在章遠被冷無痕派出去打聽消息之後,小院周遭氛圍一下子變的冷肅。
冷無痕轉動輪椅把手,正對著那邊閉著眼曬太陽,似乎睡著了的青年,“你不是程無用。”
過了片刻,沈默眼眸動了動,沒睜開,他輕笑了聲,“對,我不是。”
既然知道瞞不過,索性承認,而且他也懶的再遮掩。
冷無痕並沒有問他的真實身份,只是拿鋒利的視線在他身上停了幾瞬就移開了,似乎不怎麼感興趣。
“秋葉也不是秋葉。”見男子又變成雪山之巔的積雪,沒一點人氣,沈默卻不打算結束這個話題,“你把他變成你的,也掩蓋不了他是蘭息的事實。”
冷無痕臉上浮現一剎那的戾氣,似乎並不好奇對方是從何得知這個秘密,他看著袖口的那片針線混亂的蘭花,目光柔了下去,“事實只有一個,他是我的妻子。”
沈默垂了垂眸,闔著眼,他想起了那天在梨園後山見到的丹青,好奇那張人皮面具下的臉是什麼樣子,究竟哪兒能讓帝王家的兩個兄弟都投入了感情。
黃橋在江北城的十里坡附近,天幕下的一切都靜悄悄的,馬蹄聲在深夜極為刺耳,踏著塵土而來。
近了,以紅衣男子為首的幾十個黑衣人面色冷峻,手中三尺青峰散發著冷光,將夜色薰染的殺機重重。
紅衣男子手慢慢抬起,一聲冷喝,“殺。”
幾十個黑衣人分散開,將黃橋四周死死包圍,連只野貓都過不去。
章遠臉色一變,他沒料到劉衍竟然一點也不擔心身邊人的死活,這根本不是來談判,是想將他們逼上死路。
眼前的一幕讓他不得不相信師傅所說的話,劉衍根本不是人,他沒有心。
朝後面看了眼,見輪椅上的男子垂著頭,看不清表情,整個人都跟黑暗融為一體,可怕的殺氣散開。
章遠的呼吸發緊,師傅一定在擔心師娘那邊的情況。
收回視線盯著馬上的紅衣男子,寒光一閃,章遠腰間出現一把軟劍,手腕靈活有力的持劍加入打鬥,金屬碰撞聲跟衣決摩擦聲在肅殺的氣氛下愈發迅疾。
沈默站在冷無痕後面,手抓著輪椅,這是他第二次看到章遠殺人,震感他的是平時嬉皮笑臉,偶爾還有些大無謂的青年一旦拿起劍,就再也看不到半點熟悉,變的陌生,也變的可怕。
他將目光放到那個紅衣男子身上,輕皺了下眉,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