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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剛才跟你說的事,希望你能保密。”塗樂文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面。
警局的階梯有些狹窄,羅少晨走得很慢,“保密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告訴別人。”
“你不想還羅啟松清白嗎?”
羅少晨停步轉身,望著站在兩格階梯之上的塗樂文道:“你說什麼?”
“你相信羅啟松販毒嗎?”塗樂文慢悠悠地往下走了兩步,與他平視,“他是羅定歐的兒子,家財萬貫,沒有毒癮,也沒有賭癮,唯一的愛好就是和女明星傳緋聞。他為什麼要販毒?之前他受警方保護,我和他相逢恨晚,相談甚歡。我們聊歷史,聊時政,聊天文,聊地理,幾乎無所不談,唯獨對他販毒的事諱莫如深。其實那時候他已經承認了販毒,像他這樣身份地位的人,還有什麼事比這件事更糟糕的?除非,他想保護什麼人。我現在就是想找出那個人。”
羅少晨道:“找出那個人不等於他清白。”
“可至少能給他公平。”塗樂文道,“羅啟松死了,那個人卻還逍遙法外。你不覺得不公平嗎?”
羅少晨不動聲色地反問道:“你覺得啟松會不會覺得不公平?”
塗樂文微微一笑道:“也許他反悔了呢?他死得這麼倉促,你怎麼知道他不是後悔了卻來不及說?主謀和幫凶的待遇差很多,如果他不是,為什麼我們要把他架上那個千夫所指的高台,還連累他的家人陪著他受罪?”
羅少晨身體稍稍前傾。
塗樂文配合地伸長脖子。
羅少晨輕聲道:“如果你能把這件案子查得水落石出,我很樂意送花圈給那個人,送錦旗給你也可以。加油。”
塗樂文眨了眨眼睛,“鑲金邊的可以嗎?”
“18K的可以考慮。”
塗樂文大笑道:“看來我要加把勁了。”
羅少晨抱著沈慎元往樓下走。
小董從三樓走下來,站在塗樂文身邊,直到腳步聲完全消失才道:“你覺得是他嗎?”
塗樂文道:“不像。”
“他有牴觸情緒。”
“是個壞脾氣。”
“你覺得不是他?”
“他腳太大。”
“也可能是假的。”
“不如這樣吧。”塗樂文道,“你今天晚上去他家偷一隻鞋來,便知真假。”
小董撓頭道:“要不是他,那是誰?我們之前分析過,他的可能性最大。和羅啟松很熟又不引人注意,他是音樂教父,在娛樂圈有一定的地位,和沈慎元、馬維乾都認識,要做什麼都很方便。最重要的是,他是羅啟松的堂弟,如果他們真的有不可告人的關係,當然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羅啟松才死咬著不鬆口。”
塗樂文道:“你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項。”
“什麼?”
“動機。他和羅啟松都出身大富之家,衣食無憂,為什麼要鋌而走險做這種事?而且在事業上,他們都算得上春風得意,也不存在報復社會的心理。”
小董道:“會不會是他們戀情不能曝光,所以報復社會?”
“那他們應該去燒了民政局。”
“那會是誰?所有人都已經排除了。”小董下了幾格階梯,猶豫著回頭看他,“會不會是我們走錯了方向?也許事情沒那麼複雜,就是沈慎元、羅啟松和穆必誠三個人。殺手殺沈慎元的動機就如他說的那樣,是職業操守。”
塗樂文道:“你不覺得這些事情的發生就像一局棋,殺手的出現就是最後的將軍,把這局棋推上死路,好讓其他人拿著殺手的供詞快速結案。越是這樣,就說明這局棋越是不簡單,這後面肯定還藏著一個什麼人。而且指證沈慎元的供詞非常薄弱……僅憑穆必誠身邊人模稜兩可的口供和一盤模模糊糊的錄音帶,簡直像是找到替死鬼之後刻意營造出來的假證。”
小董見他一會兒眉頭緊鎖一會兒又若有所悟,忍不住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塗樂文道:“你記得麼?誰在推動這件案子的完結?”
“你是說穆家?”
“還有顏、魯、馬。”
小董擊掌道:“他們為了保護馬維乾?”
“我查過馬維乾,他是馬家一表八千里的遠親,顏、魯、馬三家不會為了他興師動眾,一定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人。”
小董道:“這範圍說起來也不大啊。”
“不是不大,簡直可以說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