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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含情”脈脈(一)
從家裡出來,常鎮遠一直在打凌博今的手機。
手機那一頭始終處於等待接通的狀態。
常鎮遠跑出小區,隨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報了桑拿店的地址。這麼晚,二哥絕對不可能約凌博今去魯家村,他唯一能想到的地方只有那家偏僻的桑拿店,儘管,他心裡知道希望不大。
手機打到最後,對方關機了。
“該死。”他將手機砸向坐墊,又很快拿起來撥通劉兆的電話。
劉兆知道情況後,二話不說通知交警和各地民警協助找人。
常鎮遠剛到桑拿店準備下車,就接到一通電話,竟然是凌博今打來的,“你在哪裡?”
凌博今報了個地址。
常鎮遠聽他邊說話邊喘氣,沉聲道:“怎麼樣?”
凌博今道:“皮外傷。”
“能開車嗎?”
“師父,我等你。”凌博今聲音裡帶著委屈,像是在學校里被人欺負的小孩向家長撒嬌。
常鎮遠重新關上計程車的門,報了個地址,然後就這樣舉著電話,聽著電話那頭傳來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聲。直到目的地下車,常鎮遠看到街對面的青年叉開雙腿坐在路邊,一手用熱毛巾捂著臉一手拿著手機打電話,表情溫柔又滿足。
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青年轉過頭,與他四目相對,雙眼彎出愉悅的弧度。
常鎮遠看了看四周,掛掉手機,撥了個電話給劉兆說了下情況。
“先去醫院。”劉兆的口氣裡帶著一絲不欲人知的疲倦。
常鎮遠拿著手機走到街對面。
凌博今站起來,放下熱毛巾,露出半張紅腫的臉,“他們有五個人。”他像是在邀功,又像是在求安慰,望向常鎮遠的眼睛帶著天生繁星的倒影,一閃一閃地發亮。
常鎮遠看著超市門口那塊招牌,漫不經心地問道:“二哥發現了?”
凌博今苦笑道:“出現的一群人個個抹黑著臉,穿著皺巴巴的襯衫和牛仔褲,隨處可見的那種。”
常鎮遠道:“現場在哪裡?讓隊長派人來現場採證。”
“那裡。”凌博今指著超市邊上一個黑漆漆的巷子。
常鎮遠又打了個電話給劉兆,沒多久大頭和竹竿就趕到了。
“你小子,點兒真背啊!”大頭拍了拍凌博今的肩膀,卻引得對方一陣齜牙咧嘴。
竹竿道:“你們先去醫院吧,這裡交給我們。”
凌博今將車鑰匙塞到常鎮遠手裡。由於他們這段時間一直同進同出,所以只配給了一輛車,就凌博今出門時候開的那輛。
常鎮遠看了眼手中的鑰匙,轉頭去看大頭和竹竿。
凌博今沖大頭和竹竿揮手道:“拜託了!”
大頭擺擺手。
凌博今回頭,常鎮遠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他想笑又怕臉痛,只好訕訕地揉著手腕道:“打架打得手痛。”
常鎮遠轉身去開車。
凌博今傷口不少,但是都不眼中,拍了片子也沒什麼大礙,就是看上去有點恐怖,醫生最後只給他配了些消炎止痛和外敷的藥。
重新上車,凌博今邊系安全帶邊佯作不經意地開口道:“不知道回去的時候勵琛還在不在。”
對於這樣毫無營養價值的問題,常鎮遠連回答都省了。
凌博今道:“今天真的是勵琛的生日?”
“不是。”
“那他一定看我很不順眼。”凌博今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有點控制不住心底的得意。勵琛對師父有意思,他看出來了,那麼,師父對他有意思,勵琛應該也看出來了吧?他目光不由住地朝常鎮遠看去。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習慣於將越來越多的目光凝注在常鎮遠的臉上,就好像看稀世名畫一般,百看不厭。他起先以為自己太過於在乎常鎮遠的情緒,所以總是忍不住從他的一舉一動中分析他的喜怒哀樂,可現在覺得事情似乎遠非他想像中的那樣簡單。
與母親的談話並沒有太大的結果,但他卻從母親的反應中捉到了蛛絲馬跡。
母親說,他說的事情使她更需要精神科醫生的輔導。
他很了解她的母親,她是個堅強而樂觀的人,也許會開小玩笑,但在大事上一向沉穩有主見,就如當初以不和為由堅持與父親離婚一樣。她總是能夠輕易地看穿自己和別人的想法,所以當她的這句話就像燈塔一樣,一下子肯定了他猜測的方向。
車緩緩駛入小區。
凌博今拎著袋子等常鎮遠停好車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