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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鎮遠看了看凌博今,慢慢地走到桌前,雙手撐著桌面,居高臨下地看著眼睛通紅,嘴巴不斷發出呃呃聲的疑犯,“你殺了我有什麼用?外面還有很多警察。你能殺得過來嗎?而且不久之後,你說不定就因殺人而被槍斃了,到時候,你媽就算有什麼閃失,你又能這麼辦?”
那人像中邪似的低吼道:“不准搞我媽!你敢搞她,我就殺你……殺死你!”
常鎮遠道:“錢玉蘭女士是個偉大的母親。她為了你付出了很多很多,你跟著莊崢和趙拓棠也是想多賺點錢孝順她吧?你什麼都不肯說,是不是覺得只要不說,把什麼事情都扛下來,趙拓棠就會好好安置你的母親,給她一筆贍養費?”
那人安靜下來了。
常鎮遠嘆氣道:“你太不懂一個母親的心。”
另一個疑犯突然冷笑道:“你說這麼多不就是想哄我們把別人供出來唄?”
“這當然是我的目的。我是警察,所以想要將罪犯繩之以法。”常鎮遠說這句話時語調是那眼自然而堅定,就好像當警察除暴安良是他從小到大的志向,“那麼每一位母親的希望是什麼?我想應該都希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就算沒出息,也希望他們能夠平平安安地過一輩子。郭傑,你應該好好想想你母親為你付出這麼多,甚至出賣肉體和尊嚴,她真的是希望你用自己的前程和生命來賺一筆讓她養老的錢嗎?你每年回家去,她最開心的時候是看到你平安回來還是看到你拿出錢給她?對她來說,到底是你重要還是錢重要,難道你心裡真的一點都沒數?要是這點你都分不清楚,她當初真不該生你下來。”
被凌博今按在桌子上的郭傑的眼眶裡突然淌下兩行淚來。
常鎮遠道:“你的案子遲早要審,你媽也遲早要知道的。你希望她這麼大年紀還要經受自己兒子有可能被判死刑的煎熬嗎?你真的希望她這麼大一把年紀天天擔心著自己的兒子不知道哪一天就會被槍斃了,然後下半生沒著沒落的?”
郭傑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身體已經不掙扎了。
常鎮遠再接再厲道:“說句老實話。莊崢和趙拓棠這兩個人我們都沒少了解。莊崢是什麼個性,我很清楚。你要真是為他扛,說不定還能照顧照顧你媽。至於趙拓棠嘛……嘿嘿,你知道他得力秘書是什麼下場嗎?”
郭傑臉色變了。
他當然知道。那個秘書就幫趙拓棠頂罪被公司開除,以至於在本市呆不下去,一個人灰溜溜地背井離鄉。直到他離開的那一天,趙拓棠都沒有再找過他。
為了怕那個秘書死賴著不走,郭傑還收到莊崢的命令,讓他親眼看著那個秘書離開的。想起秘書被折騰得灰溜溜的樣子,他的堅持就一點點剝落下來。
常鎮遠看他神色就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當然,他絕對不會告訴郭傑,其實當初那個秘書離開並不是為了給趙拓棠背黑鍋,而是因為他想踹走趙拓棠,自己上位,只是沒防著趙拓棠挖了個陷阱讓他跳,害得他一失足成千古恨,永不翻身。 知道這件事內幕的人不多,他向來不喜歡道人是非,趙拓棠不想被人嘲笑自己養虎為患,也沒有公開,所以一來二去,流言越傳越盛,就成了後來的版本。郭傑當年還為這事向莊崢求過情,不過被莊崢笑眯眯地打發了,沒想到當年的一則流言現在竟然能用上。
“你們兩個都有胳膊有腿的,難道還怕把自己母親老婆餓死?”常鎮遠向凌博今使了個眼色。
凌博今緩緩放開對郭傑的鉗制。
郭傑慢慢地站起身,眼睛朝夥伴看去。
夥伴神色陰晴不定。前面的話都沒什麼,但趙拓棠秘書的“前車之鑑”倒是驚到了他,想到自己會被當做犧牲品的可能,他就不安起來。
常鎮遠道:“你老婆很漂亮,還有酒窩。”
夥伴面色一變。
常鎮遠道:“如果我有這麼漂亮的老婆,一定捨不得自己去死,讓她改嫁給別的男人。”
門被猛地從外面推進來。
劉兆一馬當先衝進來,後面跟著竹竿。
“到底怎麼回事?”劉兆臉色不太好看,看了兩名疑犯一眼之後,就盯著常鎮遠看。
常鎮遠泰然自若道:“正在問案子。”
劉兆不動聲色道:“有什麼進展?”
常鎮遠看向郭傑,“你說呢?”
郭傑抬手抹了抹眼睛,低聲道:“我說。”
其實郭傑和他的同伴只是收尾的人,這件兇殺案究竟怎麼發生的並不清楚。但是他們的供詞至少確認了一點,就是屍體是從名流夜總會挖出來的,而對他們下命令的人就是趙拓棠。